顾轻书此时正坐在楚云西的马车里。
这马车给她用了几天,已经是变了一个模样。
楚云西摆着的案几不翼而飞,反而多了几个柔软的大迎枕,甚至边上还放了一张薄毯。至于书架上面摆着的书,基本上被人摸了一遍,顺序全然不像是从前那般,有一本楚云西很是珍爱的兵书。
在他进来之前,还随意扔在了枕头下方。
倒也没有损坏,只不过多了些翻动的痕迹。
他进门时迟疑了瞬,后来还是将书本收好,归至原位。
“衍之喜欢看兵书?”
顾轻书这些日子,听给她驾车的车夫说,楚云西很有些洁癖,自己的东西很少让人碰。这辆马车,寻常的人还坐不上来,会借给顾轻书,也是件稀罕事。
她以为这人瞧见马车内的情景,多半也是要发火的。
没想到对方态度很是温和,甚至还跟她拉起了家常。
她挑了挑眉:“谈不上喜欢,只不过想瞧瞧你平日里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瞧见楚云西面色淡淡,她起了些促狭的心思,坏笑道:“没想到,小公爷竟是这么一个假正经,瞧着是放了一堆的书,没成想连一个画册都没有。”
“着实无趣。”
她摇头晃脑的,还拿眼睛去瞥他。
楚云西抬眸,目光沉静如水:“千脂楼的老鸨说,你去她楼里,皆是不叫姑娘不留宿。”
顾轻书脸色一僵:“你竟还调查我?”
这话里到底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这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仿若是在说她不行。
“衍之。”不想,楚云西整了下神色,定定地看着她。“我将你视若晚辈,你便如同我的弟弟一般,你若碰见了事情,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比起他人来,你当信我多些。”
顾轻书倒是真的意外了,他这意思,是让她别找周致恒帮忙,找他。可在她眼里,找他才是最麻烦的。
话虽如此,顾轻书却只是笑:“照小公爷这个说法,岂不是只要我开口,就什么都帮我?”
“可我……”她刚想一口回绝,却见楚云西递过来了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她抬眸看他,却听楚云西淡声道:“这是灵芝,与十万两银子。”
“人参常有,灵芝难得。顾夫人的身子不好,该好好照料才是。”楚云西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
但他不说,顾轻书也知道这东西珍贵。
卢氏的病,多半都是心病,但郁结在心这么多年,已成为了一个顽疾。想要治好,其实不容易。
顾轻书也托人去寻过灵芝,但这东西太珍贵,满盛京查探下来,也不过有一株,还是进献到宫中去的贡品。
楚云西这次,倒是真的拿出诚意来了。
“那就多谢小公爷了。”顾轻书没什么能不能拿的想法,和这些计较顾虑比起来,卢氏的病更重要。
只是她刚才想说的话,倒也是说不出口了。
恰好,马车停了下来,楚云西却是还坐着。
“你先回去吧,代我向顾夫人问好。”
顾轻书点点头,将盒子交给了长安,下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