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孟离感觉自己真是挖个坑给自己埋上了。
以她对叶玦的了解,这个禁欲系的神仙男人,平常根本不可能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但喝完酒的叶玦不是正常叶玦,而是一个生着跟叶玦一样皮囊,里面却裹着千奇百怪灵魂的妖孽。
给叶玦喝酒就像猜盲盒,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看见什么。
她盯着那只小碗半天,仿佛要把它盯穿。
“我说,小雀儿,”江聿纤长的手指托住下颌,胳膊肘妖娆地拄在膝盖上,“你倒是猜啊。”
“猜,我猜啊,我这不是猜呢嘛……”孟离敷衍地应道,暗数着今天一共穿了几件衣服,够输几回。
“呵,你该不会是不敢吧?你不是从来都不把自己当女人么?怎么连脱件衣服都害怕?”
“谁……谁怕了?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就会猜错?”
“你错不错的,我不在意,反正我不怕错。左右我的身子都已经被你看光了,再让你看一眼,又有何妨。”
“喂!你不要乱讲啊!我什么时候……”
孟离偷偷瞄着叶玦,发现他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似乎只关心孟离猜他碗里有几颗珠子。
看来喝完酒的师尊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其他的什么都不管,就算是我真的脱光了,他也未必能看我一眼。不过,师尊虽然能让我放心,丑八怪这个风流鬼可是有便宜就占,这要是输了,我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不行,我不能认栽。
“还在磨蹭,小雀儿,你到底……”
“去去去,别吵吵!扰乱我气场。”
孟离的眼睛开始游离,目光从叶玦手中的碗上游离到散落在附近的珠子上,又从那些珠子游离到墙根,顺着墙根一路向上……
地窖潮湿,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水渍斑驳,靠近窖门附近的墙上更是生出了绿色的青苔,给这个枯燥的地窖平添了一点生机。
等等,青苔?
有了。
她闭上眼睛,任由神识沿着脚下生根,穿过土壤来到青苔上。
透过青苔,她看见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正坐在狭小的地窖里。她又朝反方向穿梭,一路走过墙壁,路过鼠洞,来到了叶玦的碗底。
“七颗。”孟离睁开眼睛。
“七颗?如此小的碗,都未必能扣得下七颗珠子。”江聿邪魅一笑,“小雀儿,我看今日你这件衣服是脱定了。”
“少废话,开吧。”孟离气定神闲。
叶玦点头,手起碗落,只见七颗珠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甚至还被碗归拢成了一个圆形。
“……”
“哈哈!喝!脱!”孟离高兴得手舞足蹈。
“……”
江聿惊奇地俯身查看,然后又转头去看孟离。
“竟被你猜中了。”
叶玦却不多说,只是利落地把外袍退下,然后整齐地叠放在旁边的麻袋上。
江聿见叶玦愿赌服输,便哼了一声,也将外袍退下,整齐地叠放在麻袋上,正对着叶玦的外袍。
两人各灌一口酒。
“还来吗?”孟离似笑非笑。
不待江聿答话,叶玦先干脆道:“来。”
“等等,”江聿伸手拦住,“赌珠子太简单,要玩就玩点复杂的。”
孟离:“你要玩什么?”
江聿翻动手掌,两根手指直直戳向旁边的麻袋。只听沙沙一阵碎响,一股金黄的稻米从洞里流出来。
他拿过叶玦手中的碗,在那堆稻米上一扫,倒扣过来。
“来,猜猜这下面有多少粒米?”
“你这不是在难为你自己吗?”孟离瞪着眼睛,“这谁猜得到啊?”
江聿轻笑:“都猜不到,就都脱。”
说完,他又拿眼睛在孟离身上溜了一圈。
“反正你没穿外袍。”
“……”
孟离恍然。
好嘛,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行,那老娘就陪你玩玩。”她勾起嘴角,“你先说。”
江聿连看都没看那只碗一眼:“一百零五粒。”
“切……”孟离看向叶玦,“师尊,你呢?”
叶玦垂下眸子,看着那只碗,思考片刻道:“八十四粒。”
孟离再次闭上眼睛,将刚才的招数重新使了一遍。
“九十一粒。”
“小雀儿,说话可要算数,”江聿瞄了瞄孟离的领口,“猜错了,可是要脱一件衣服的。”
“自然算数。”
“好。”
小碗拿开,江聿从旁边捡了根草棍,拨着稻米认真地数起来。
“七十、八十、九十……”
江聿的脸微微变色。
“九十一……”
“怎么样?”孟离捡起余下的那一粒米,“脱吧?”
江聿怀疑地看着孟离。
孟离却好像很无辜似的,摊了摊手。
“脱就脱。”
江聿有些不服地解开腰封,一边解还一边左右检查孟离身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叶玦却没那么多想法,他依旧十分利落地拆解腰带,然后又将腰带和外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外袍上。
两个人又各灌一口酒,身上只剩下贴身的里衣。
“还来吗?”孟离这回是真的有点同情这两个被蒙在鼓里的男人了。
“来!”江聿猛地一拍膝盖,“我今日就不信邪,你难道真有这么好的运气。”
孟离耸耸肩:“行吧,这回猜什么?”
没等江聿再出损招,叶玦却忽然道:“猜你刚刚想的人是谁。”
二人愣住。
叶玦抬头,迎上孟离惊讶的目光。
孟离有些躲闪,偷偷瞄向江聿,发现江聿也在深深地望着自己。
她的脑袋里忽然炸开了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妈的,我带这两个人一起出门就没有好果子吃。
“阿离,”叶玦朝孟离轻轻探过身去,“你想的,是我吗?”
“……”
一瞬间,孟离兵荒马乱。
她之前试探了无数次,暴露了无数次,可得到的都是含糊不清的回应。她知道叶玦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就算是有心意,也不能表明,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叶玦是不是有心意。
她总是在猜,从叶玦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里去猜。感觉像的就欢欣鼓舞一阵,感觉不像的又伤心失落一阵。
起起伏伏,跌跌撞撞,她猜不透,看不明,却又舍不得,放不下。
而今天,这个人竟认认真真地望着她的眼睛,清清楚楚地问她喜不喜欢自己。
若放在别人身上,她一眼就能看破,这个提出问题的人,肯定自己已经先缴械投降了,只等对方确认,是否接受。
可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那明摆着的答案也好像一枚被丝线拉住的鱼饵,要去咬钩,却又怕落入陷阱,万事皆空。
叶玦此刻是那么的明目张胆,像是什么都不顾了,甚至都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江聿。
而江聿也同样虎视眈眈。
虽然他对叶玦的行为感到无比惊讶,但他更好奇孟离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奇孟离刚刚心如擂鼓时,想的到底是谁。
孟离只觉得自己是一只被逼上绝路的羊,面前的两头狼非得让自己做个选择,到底要成为谁的盘中餐。
她吞了口口水,躲闪地、想看又不敢看地瞟向叶玦的眼睛,她看见那双如星星一般明亮耀眼的眼睛,正焦灼地望着自己。
她心一横,想着这点破事早晚都要搬到台面上来讲,不如现在趁着酒劲儿,一股脑地交代完得了。
于是,几乎是以微不可查的幅度,她轻轻点了点头。
穿越后老公成了我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