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来往密切的几家似乎都消失了,王妃特地派人去辞行,竟没有一家把人请进去的,门房的小厮就把人打发了,一个个把手挥的特别用力,仿佛挥的轻点王府的人就会赖着不走似的。
本以为收拾个半月再出发也行,没想到接到圣旨第三天禁军统领张涛就带人来了王府。
张涛是新上任的禁军统领,从前都不知道禁军里有这号人物,等张涛上任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张涛是太后娘家的侄子。
如今他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镇南王府大堂,看着王府上下收拾东西,哪个人要是慢了,或者在歇着,他也不催,就笑眯眯的派个人帮着干活,他也不嫌禁军干下人的活丢份,没两天王府上下就收拾齐了。
王府门外,汤松带人骑着马,王妃和郡主坐着马车,并十几辆行李车,五辆下人车。
张涛笑眯眯的将他们一行人送到了城外。
应王和先皇的事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汤松走的心不甘情不愿。
王府的下人不可能全部带走,临走时留了些人看着京中的宅子,汤松趁机将心腹全部留下了,继续在京都查问。
身边就只带了刘力,十个卫兵是军中的编制,汤松一心想收为己用,便全都带了。
到了城外十里坡,碰到了一群人正围着送什么人,汤松一行的车马被挡住了。
汤松烦躁的派人去前面疏通,自己去了母妃和妹妹的车驾旁说明情况,过了一刻钟,前面动了起来,汤松这才吩咐人跟上走。
围着送人的这群人正是闵熹一家,闵熹也其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爹靖北侯突然忙了起来,频频被宣召入宫,京城内风声这么紧侯府依然门庭若市。
今日她爹要离京去边关代替镇南王镇守边关,前来送别的人将她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姐妹都挤不进去说句送别的话。
沈氏也被各府的太太们围了,忙不过来就将闵熹和闵萱都叫过来招呼这些太太带来的姑娘们。
闵熹一贯不爱参与这种场合,沈氏和闵萱倒是乐在其中,脸上的笑都没下去过,闵萱被夸的简直上了天。
等她爹的车驾走的都不见踪影了,来送别的官吏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沈氏带着闵熹、闵萱跟各府的太太姑娘们告别,约定以后有空了再一起喝茶看戏。
等闵熹三人各自上了马车已经过了正午。
闵熹饿得往嘴里塞着点心喝着茶,想起了镇南王当时离京的场景,身着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
反观她老爹呢,带着师爷坐着马车走的,一想起这闵熹都为自家老爹捏把汗,虽然靖北侯府是以武传家,可到她老爹这早就将武人的那一套丢了个干净,整个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样子。
可从太夫人到沈氏好像都不为她爹担心,好像她爹是去出门旅游两三年一样,欢欣鼓舞的将她爹送去了边关。
回到石仓巷,闵熹和闵萱下了马车。
各自的丫鬟抱着刚刚从太太们那得的礼物跟在后面,闵熹的明显比闵萱的从成色到样式都要好些,两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闵萱酸溜溜的道:“姐姐今日好威风呢。”
闵熹走到闵萱跟前,小声道:“妹妹也不差啊,一个庶女被一群嫡女捧上了天。”说完笑看着闵萱。
今天各府的太太们都带的是各家的嫡女,就算是嫡女捧着侯府的庶女也不算丢面,更何况如今靖北侯府炙手可热,自然没人觉得不妥。
在闵萱的眼里,闵熹的笑容就很讽刺了,闵萱气的跺了跺脚,恼怒道:“姐姐这样说不怕我告诉爹爹吗?”
闵哲是庶子承袭的爵位,在府里最不愿听什么庶子庶女,对闵萱也很是疼爱,以至于闵熹的生母张氏和现在的沈氏都不愿插手多管教闵萱,于是就养成了闵萱这窝里横的性子。
闵熹笑道:“妹妹只管说去,只怕爹爹没个两三年回不来呢。”
闵萱气的说不出话来,一跺脚回头上了帷轿。
沈氏已经坐了帷轿去了太夫人处,临走时交待闵熹和闵萱回各自的院子。
闵萱走后闵熹也上了帷轿回了芙蓉院。
府里都在传太后是她生母张氏的姐姐,闵熹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事,不过看今日太太们对她的态度,或许八九不离十了。
到了芙蓉院,闵熹本打算让含玉去叫周妈妈,没想到周妈妈已经到了。
进了堂屋,周妈妈笑道:“姑娘饿了吧,膳房已经将饭送到了,有您最爱吃的芝麻鱼球和软烧豆腐。”
闵熹听到就饿得流口水了,也顾不上别的了,先吃饭再说。
吃完饭后,闵熹留了周妈妈说话:“妈妈可还记得我生母的姐姐?”
周妈妈笑道:“姑娘也听说近日的传言了吧,当年先夫人娘家确实有位庶姐阴差阳错进了宫,不过从前也不见先夫人进宫拜见过,老奴也不敢断定。”说到后面周妈妈压低了声音。
闵熹听完就叫周妈妈下去了,自己躺在床上歇午觉,其实这段时间事情太多,闵熹白天都睡不着,但到了晌午还是会躺上半个时辰。
自从老皇帝驾崩后,京都里发生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
曾经与太子、应王、镇南王有来往的官员都闭门不出,要多沉默有多沉默,与太后有关的人忽然都冒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侯府里最开心的就数沈氏了,由于闵哲被重用,沈氏也挺起了腰杆。
就在闵哲第一次被宣召入宫后的第二天,沈氏的诰命就批了下来,还是太后身边的刘内侍亲自来侯府宣的旨,沈氏被封为三品淑人。
沈氏等这一天等了三年了,从那天以后沈氏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见了姜氏更是亲热的仿佛见了亲姐妹一样,姜氏看的心里直发虚,她知道这管家权她掌不了多久了。
就这样,京都城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沉默的人恨不得所有人都想不起他,得意的人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这种诡异的气氛直到五月底谢娘子到了京都也没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