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蕊因为担心出错,在下午薛嬷嬷教的时候就学的分外认真,比当初进府学规矩时还要勤奋。
另外三个大丫鬟想着日后说不定用的着,也跟着学了起来。
闵熹充当后宫的各个主子,含蕊几个向她行礼,闵熹也行礼算作还礼,惊的几个丫鬟忙避让逃窜,不敢受她的礼。
闵熹连说:“没事,只是练习,算不得真”,就这也没人肯配合她,最后她只得对着上面的空座练习起来。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学了一个下午,竟意外学的不错,惹的薛嬷嬷都有些奇怪,原以为要多教几天呢。
到了用晚膳时,因早上的用膳礼仪教导不顺,薛嬷嬷决定换个方式教导。
“熹姑娘,我可否与姑娘同处进食?”
闵熹一听就知道了薛嬷嬷的用意,顿时觉得肠胃隐隐作痛,她能不能请病假?
当然不能!
闵熹笑盈盈道:“我正想着再同嬷嬷学学用膳之礼呢,就怕打扰到嬷嬷,可巧嬷嬷这样说,正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薛嬷嬷原本以为闵熹不会同意,正想着如何说服呢,没想到闵熹很干脆的答应了,心里对闵熹的印象更好了。
就这一两天的观察足以让她看清一个人的本性,她在宫中也曾教导过许多选秀的名门贵女,也有像这样教导大臣家中姑娘规矩的,像熹姑娘这样懂事又心有城府的姑娘可不多。
更别说这位姑娘年纪幼小,又得太后娘娘看重,将来的造化,谁都说不准。
薛嬷嬷更恭敬了,“能教导姑娘是我的福气!”
“您太客气了!”呵呵,为何突然这么客气......
说话间,含蕊吩咐两个二等丫鬟春梅和春喜将闵熹和薛嬷嬷的饭几端了过来。
闵熹还是由含玉布菜,薛嬷嬷由春桃布菜。
薛嬷嬷夹菜、咀嚼、咽下、擦嘴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毫不做作。
闵熹觉得自己吃了二十多年饭就像是白吃了一样,突然连筷子都不会拿了,嘴巴也不会动了,怎么咬好像都不对,薛嬷嬷数次想站起来又坐下了。
最后在薛嬷嬷多次提醒下纠正了无数次错误,闵熹终于能对了一次,虽然动作僵硬,好歹做下来了。
薛嬷嬷在侯府待了五天,在一个和风细雨的清晨乘着青帷马车回了宫里。
闵熹还以为会教到进宫的那一天,没想到薛嬷嬷在她学会了必要的规矩后就请辞了。
临走时,薛嬷嬷交待闵熹,辰时初刻在宫外等着,她会来接。
这几日,薛嬷嬷将以身作则,言传身教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影响别人,也不罚人,拿着的戒尺只是用来指出错误之处,调整姿势,这几天不光闵熹觉得学的不错,就是身边的丫鬟们也觉得薛嬷嬷是个好相处的人。
闵熹想: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吧!
被薛嬷嬷影响最深的是芙蓉院的一众丫鬟婆子,最先是四个大丫鬟学了规矩后为了练习,就从早到晚都用上了,到后来下面的丫鬟也跟着学,最后洒扫看门的婆子可能是不知情况怕被责罚也跟着学。
于是,芙蓉院上下只有闵熹还跟从前一样,其余人都非常上进,每个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看我做的对吗?”
闵熹素来对丫鬟们不多管束,这次也由着她们来,既不喝止也不鼓励。
还是含蕊看大家都特别有兴趣学,就派了春桃统一教导规矩。
到了入宫的前一天,谢娘子将做好的衣裳亲自送了来,让闵熹试过,想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闵熹换好穿了出来,屋里服侍的几人都惊呆了,闵熹虽不懂刺绣,但就这身衣服的绣工和她箱子里的衣服绣工比起来,一眼就能看出高下。
闵熹相信,能给侯府做衣服的绣娘绝对都是顶尖的,可跟谢娘子做的一比,就不能看了。
谢娘子做的这身上身是烟罗紫弹墨立领窄袖通袖小袄,山茶灰刺绣镶边百蝶穿花纹天香绢褙子,下身是月白色镂花事事如意百花裙,还有一双粉底绣彩凤绣花鞋。
闵熹穿着不用别人看,一照镜子自己都觉得娇俏大方,端庄可人。
正巧这时,三太太派了锦月送来了头面饰品,一支织花梅英采胜玛瑙花钗,一对垒珠骨头花,一对碧玺香珠手串,一对嵌明玉蝶恋花耳坠子。
闵熹笑着托锦月谢过三太太,就让含蕊收了放妆台上,含蕊顺手给了锦月一个五分的荷包。
锦月收了后,笑着说了句“还有别的差事”便屈膝告辞了。
谢娘子看闵熹穿着很合适,没什么要改动的,也带着碧青告辞了。
第二日卯初,闵熹穿戴整齐后带着含蕊向太夫人辞行,闵皖因第二天要送闵熹入宫,前一天就住在了宁寿堂,这会也被叫了起来,正精神百倍的和太夫人说笑着。
太夫人年纪渐长,晨起醒的也就早了,闵熹来时太夫人早就醒了,这会正吃着早膳。
闵熹笑盈盈向太夫人和闵皖行了礼。
太夫人看闵熹行止有度,礼也挑不出错,服饰发髻都恰到好处,笑着点了点头,问闵熹:“吃早膳了吗?”
闵熹笑道:“吃了几块点心。”
太夫人点了点头,道:“不错,在宫里不比府里,不大方便,你略忍耐些。”
闵熹笑着应是。
在宫里更衣不方便,而且也没准备那么多房间供外人更衣,是以,入宫前不喝少吃就成了惯例。
闵皖看太夫人和闵熹说完了话,胡乱喝了口粥就道:“我吃好了,熹妹妹,咱们走吧。”
闵熹笑道:“皖哥哥,你好好吃,还有时间。”
太夫人也笑着将闵皖按着坐了下来,看着闵皖喝完粥,吃了两个奶黄饽饽才让辛妈妈给他整理衣服。
辛妈妈从上到下捋着闵皖的衣襟、袖子,闵皖没事干眼睛滴溜乱转,看到闵熹穿着与平日不同,便笑道:“熹妹妹今日格外漂亮!”
闵熹也不害羞,笑着道:“皖哥哥今日也格外英俊呢。”
闵皖笑着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