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海看起来是个老手,他老道的模样,令时笙足够相信,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女下属。
在这里呼救,是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看着他:“你真打算在这里要了我?”
顾长海的手停留在衬衣的第三颗扣子,神情里露出一丝笃定的笑意:“反正你迟早也会是我的。你想在哪里?”
时笙抬手撩了撩耳畔的碎发,露出雪白的脸颊,她笑吟吟地冲他抛出一个媚眼:“顾总,我还不是怕您到时候睡了我不认账?这才录音存证的。你想在这里睡我可以,但是,不能白睡。条件我们得先谈好。”
顾长海从胸腔里发出一阵笑声:“我喜欢你这样干脆的女人。你说吧,想要什么条件。”
她沉吟片刻,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别让丽莎离开公司。”
他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这个条件。
“她走了,你能位。这不是很好吗?”
时笙抿唇一笑,显得格外娇羞:“可是我只想做你的女人,不想在公司干活。你把她赶走了,谁来干正事呢?我才不要天天烦这烦那的。”
顾长海哈哈一笑,心满意足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果然是个知情识趣的好丫头。”
时笙心里跟吞进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得要命,恨不得一脚踹掉她的命根子,要不是碍于不是顾长海的对手,她早动手了。
眼角余光瞥见桌一瓶酒,她瞬间有了主意,假惺惺地露出媚笑,走过去,轻轻倒了两杯红酒。
“顾总,反正我人都在你眼前了,算我们要干那事儿,总得有点情调吧。”
时笙小脸白皙,眼睛又黑又水灵,乌发红唇的模样,显得格外动人。
他身边有不少女人,个个都对他百依百顺,妖艳的、清纯的都有,但是像时笙这样,兼具清纯与妩媚的,却少有。
顾长海心里仿佛有蚂蚁在爬,他笑着接过酒,一面喝,一面轻轻抚摸时笙滑嫩的手背。
知道他酒量不行,所以时笙拼命地灌酒,为了让他不起疑心,他喝一杯,她也跟着柔情似水地喝一杯,顾长海盯着她小脸通红的模样,早心痒难耐。
“别喝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喝酒。”他一把夺过她的酒杯,抬手拿起遥控器,关掉百叶窗。
室内迅速变得昏暗起来,眼看顾长海准备再度扑过来,时笙脸色一变,想也不想抓起桌的烟灰缸,用力将他砸晕。
毫无防备的顾长海应声而倒,时笙松了一口气,默默擦了擦脸的冷汗,正想着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场面,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有些错愕地看过去,一双修长的,在光线变幻,慢慢在她面前站定。
循着她的腿往看去,丽莎美艳成熟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她有些傻眼,丽莎怎么会来?
“你刚刚帮我求情的话,我都听见了,”丽莎熟练地解开衣服,瞥了时笙一眼,“你先回避一下,一会儿我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时笙蓦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她抬手抓住她的胳膊,急急开口:“你这是干什么?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非得这样主动糟践自己吗?”
丽莎慢慢笑了:“你以为我是什么好女孩吗?当年进这个公司,能一路成为他的贴身助理,你以为我靠的是什么?我早习惯了和他床,可是你不一样。你既然干干净净地进了这里,自然也要干干净净地离开这里。”
时笙怔怔地看着她艳丽的面容,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无力感,她眼圈红红地盯着丽莎,一动不动。
说话之间,丽莎已经脱到只剩内衣了,她用力把顾长海搬到床,俯身拍了拍他的脸颊,确认他是真的酒醉加昏迷之后,回头冲时笙笑了。
“还不走?真打算被他糟蹋?”
时笙咬咬牙,转身走到门外,她还不能让这件事破坏到自己的计划,总有一天,她要亲自把顾长海送法庭!她暗自咬牙。
半个小时之后,丽莎懒洋洋地出来了,她靠在门旁,颤抖着手,点了一根烟。
“靠,真他妈累。”她难得飙出一句脏话。
时笙走到她面前,忽然抬手抱住了她:“是我错了,我应该求他让你离开的。”
“离开?除了这儿,我还能去哪儿?哪里还能提供给我这么衣食无忧的环境?”她轻声笑道,“我得留在这儿,直到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为止。你该进去了。”
顾长海觉得自己的头快要裂开了,一阵一阵的疼,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醉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勉强从床起来,一抬头,看见了坐在沙发的时笙。
她拿着一条手帕,捂着脸,双肩发抖,似乎在哭。
顾长海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残留的液体,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瞬间愉悦了起来,看来,刚刚在酒醉,他把她给睡了。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令他忽然自得起来,导致他忘了,那个刚刚被他甩出去的手机,此刻正在时笙的口袋里藏着。
“顾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才刚刚毕业,遇到这种事,你不怕我报警抓你吗?”
顾长海以为她在,忍不住得意地笑了:“报警?这几年我睡得又不是一两个女人,你看人家报警了吗?”
“可是,顾总是有妻子的人,难道不怕她发现吗?”时笙小心翼翼地问。
提到妻子,顾长海明显脸色沉了下来:“没事你提那个黄脸婆干什么?我看见她觉得倒胃口!要不是因为她给我生过两个孩子,我早跟她离婚了!”
他抬头看了看墙的时钟,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时笙的脸蛋:“乖,明天我再找你。你先下去吧。”
从休息室走出来,时笙从胸腔里缓缓吐出一口郁结的气息,她飞快地回家,把录音交给林森。
“怎么样,能作为证据吗?”
林森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真跟他”
“你瞎说什么呢!当然没有!”时笙把丽莎代替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林森。
他脸色缓和了几分,忽然凝视着她,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我不该让你去顾氏做这件事。太危险了,是我考虑不周全。”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以后我不去,他只会更疑心。相信我,顾长海除了女人,一定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事。迟早有一天,我会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时笙说。
看着她坚定的小脸,林森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心里话压了下去。
或许她并不知道,顾长海威风不了几天了,因为再过不久,顾越清要回顾氏执掌大局了。
夜色刚暗下来,林森开车到了医院,他走进秀玉住的病房,关门,开了灯。
女人隐藏在漆黑头发里的脸,慢慢抬起来,那半边没有毁容的完好面庞,竟然与林森有七分相似。
“这次来,怎么没带那个女人过来?”秀玉声音沙哑地问道。
林森皱眉:“姐,害你的是顾长海,不是时笙。”
“有什么分别!她不是顾越清的女人吗!所有姓顾的都没有一个号人!”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林森隐忍地静默下来,耐心解释:“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让顾长海付出代价。姐,你等着看结局吧。”
秀玉下打量着他,神色古怪地笑了:“我的好弟弟,你不是一直都风流惯了吗,怎么会看顾越清的女人?我告诉你,你斗不过顾家人的。还是趁早放弃这个念想吧!”
他平静地起身,顺手把一张储存卡搁在桌:“我知道你既恨他,又想念他。这是他的声音,你不妨听听,然后再清醒清醒,看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被他戳破心里暗藏的隐秘,秀玉呆住了,那张毁容脸,忽然露出怔怔的表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顾长海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情意吗?
走出医院,林森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仿佛装了一块铅。
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像他这样看似浪荡的男人,也有沉重心事。
秀玉,是他的姐姐,没错。只是跟母亲姓而已。
他们姐弟俩自小亲密无间,秀玉长他几岁,大学毕业得也早,凭着优秀的成绩,很快进了顾氏集团工作。
在他过往的印象里,他的姐姐骄傲自负,聪明美丽,宛如公主。
原本这样像白天鹅一样的女孩儿,会有一个璀璨的人生,但是遇顾长海那个禽兽,一切都改变了。
他不清楚顾长海用怎样的手段,俘获了秀玉的芳心,但从此之后,秀玉变了。
她变得患得患失,敏感,极易动怒,甚至常常在夜里抽泣。
他看在眼里,忍不住暗跟踪了秀玉,直到有一天,坐在车里,亲眼看到顾长海挥了秀玉一耳光。
那一耳光,不只是打在了他姐姐的脸,也打在了他的脸。
年轻气盛的他愤怒至极,踩下刹车,恨不得撞死那个年男人。
可是秀玉转过头时,眼里惊恐担忧的眼神,制止了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