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凝拍打着白渊的手，脸色憋得通红，额间青筋暴起，艰难的叫道:“白，白渊……”

站在门前的小漠察觉不对，赶紧跑进来，看到屋里的一幕，快步走到他们的身边，焦急万分，“师父，柠姐快要没气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白渊似乎失去了理智，看到小漠的阻止，不顾小漠是他的徒弟，一掌打在小漠的肩头，小漠的身子如同落叶般飞了出去，撞到墙上，重重的砸了下去，一声呻吟，嘴里咳出血。

“白渊，你疯了，那是小漠，你从小养大的徒弟！”陌凝艰难的说着。

白渊似乎失去了理智，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陌凝，手上越发的用力，似乎不将陌凝弄死，誓不罢休。

“师娘，你回来了！”

突然，小漠喊了一声。

白渊身子一僵，放开陌凝，陌凝长长舒了一口气，差点就被掐死了，她疑惑的看向白渊，只见白渊转过身，“阿颜，你回来了！”他缓慢的朝着屋门走去，站在门口，伸出手，似乎他的面前站着人，轻声细语，带着无尽的思念，“阿颜，你怎么才回来？”

陌凝走向小漠，将小漠搀扶起来，不解的问小漠，“阿颜是白渊的媳妇？”能让发狂的白渊瞬间平静下来，甚至出现幻觉，想必白渊爱惨了这位阿颜。

小漠将嘴角的血迹擦去，言语中带着尊敬与思念，“师父之所以留下我，把我抚养长大，又收我为徒，是因为捡我的人是师娘，师父全然是看在师娘的面子上，师娘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可恨世道豺狼当道，师娘为救师父惨死，师父一夜白头，曾经的谦谦君子，也随着师娘的死而死去，如今的师父，疯疯癫癫，行事乖戾，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令人羡慕嫉妒的白渊了。”

陌凝看向白渊，她未曾想到白渊竟有此等伤痛的经历，她以为白渊生来如此乖张，“那你们师徒二人留在谷里，是否与白渊的经历有关？”

小漠没有半分隐瞒，“柠姐，岂是从悬崖上跳下来并且还活着的人，并非只有你一个人，还有我师父，他是抱着我师娘的尸首跳下来，他是一心求死，随我师娘而去，哪料，他并没有死，活了下来，之后发现了山谷，将我师娘葬在山谷里，师娘刚去世的前两年，师父活得浑浑噩噩，终日借酒消愁，常说能看到师娘，后来，发过疯，也误食过毒药，所幸性命无忧，却也变得疯癫，这两年，看似正常，其实早已出了问题。”

小漠心疼的看着白渊的背影，“柠姐，其实我骗了你，你说师父不愿为你恢复记忆，也不愿让你找到你想要的人，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年杀害师娘，将师父逼得跳崖的人正是师父的亲人，他们为了所谓的利益，害死师娘，也害了师父，柠姐，师父是真的羡慕你忘记了一切，他之所以不愿帮你，是怕你重蹈覆辙，他想要你好好的活着，哪怕是没有过去。”

即便经历过人间最为险恶的事情，白渊始终保持着那颗赤子之心，

经小漠这这么一说，陌凝多少原谅白渊之前的所作所为，但不能代表她认同白渊的做法，是白渊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情，让他不再信任所谓的亲人，但世间不是所有的亲人都同白渊的亲人，他没有见过她的亲人，又怎知他们也想要她死呢？

“我会同白渊讲清楚。”陌凝依旧想要寻找自己的过往，“不过，白渊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这么疯癫下去吧！”

一旦白渊失去心智，六亲不认，是非常危险的人物，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

“平日里，师父吃的药，被他放在书房第二个书架上，柠姐，你帮我将药取过来，让师父服下，睡个几日，师父就能恢复过来。”

陌凝瞧着白渊的样子，心里多多少少觉得可惜，本是天之骄子，有着美满幸福的家，怎料，亲人是豺狼，将此逼至如此境地，“没有办法根治吗？”

小漠摇头，“除非师娘能死而复生，不然，师父此生都会如此。”

世间哪有什么死而复生之术，故，师娘不会回来，师父也不会再回到曾经。

“我明白了。”陌凝恍然大悟，不是没有办法，是白渊不愿面对失去媳妇的事实，“我去寻药，你坐下来歇歇，我瞧着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事儿。”

屋门被白渊挡着，陌凝担心刺激到白渊，直接翻窗跳了出去，从书房的书架上取出一个药瓶，带着清淡的药香，准备离开时，发现桌上的宣纸上有字，她凑近一看，宣纸上写满了‘傅烟颜’三个字，她应是白渊的媳妇吧！

其实，能让一个人如此惦记，也是一种幸福。

陌凝无奈摇头，“痴儿啊痴儿！”

拿着药回到屋里，陌凝将药丸给小漠看，小漠看了一眼，从里面倒出两颗，“柠姐，让师父吃下。”

陌凝伸出去的手顿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漠，“你让我去？”面对略微不正常的白渊，以及差点惨死在白渊的手里，陌凝是真的担心，白渊一怒之下掐死她，都不带一句商量。

“柠姐，我受了伤。”师父那一掌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即便与白渊近在咫尺，但对此时的他而言，还是有些远，更不用说让师父吃药了。

陌凝也瞧出了小漠的窘迫，大义凛然的应承下来了，她拿着两颗药丸，朝着白渊走过去，沉浸在与傅烟颜相聚的美梦的白渊，猛然间掉过头，双眸依旧是猩红一片，“你想做什么？”

陌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_“白渊，我只是想与你的媳妇认识一下，毕竟我也在谷里住了九月余。”

白渊双手虚空一挡，拦住陌凝，“阿颜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谁也没资格与阿颜说话，你滚，滚……”

“白渊！”陌凝气恼的喝了一声，“想要留下阿颜，先把药吃了，不然你的阿颜可是会生气，你那么爱阿颜，怎么能让阿颜为你担心呢？”

她装作能看到傅烟颜，朝着白渊的左侧挥挥手，“傅姑娘！烦请你告诉白渊，让他好好吃药，身体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