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绿灯的间隙，牧瑶抬头透过车前玻璃看着倒计时，手指无意识的跟着打着节奏。

直到0的时候，车子起步的震感传来，眼光下移，定在了握着方向盘的修长的手指上。

似乎是被这人的气场感染，牧瑶下意识的直起了后背，调整好坐姿，才开口，“请问，先生……”

话刚出口，牧瑶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直盯着的手，右手，抬起来打断了自己的话。

宋斯年通过车前镜看了后座满脸要与陌生人谈判架势的小姑娘一眼，莫名的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我叫宋斯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突然这么直接，牧瑶有点措手不及，总感觉刚开始在气势上就输了，“宋总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我哥的事。”

“那你应该也猜到了，你哥不让我说。”

“那你不用说，暗示下也行。”说完牧瑶直直的盯着他的后脑勺，不知道的还以为看后脑勺就能得到暗示呢。

牧瑶也很无奈，她做的那个位置，真的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好吧，暗示好像有点难，那宋大哥闭着眼睛告诉我？我就当你在说梦话行不？”

宋斯年被小姑娘神奇的脑回路逗得，再也绷不住了，直接笑了出来，笑声回荡在整个车厢里。

就连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顾怀卿大概也是被自己蠢到了，但到底没敢笑出来，嘴角紧抿，忍笑忍得很是辛苦。

他的声音很悦耳，给人一种如沐清风的温柔感，牧瑶对他的突然这么放松感到有些呆滞，

连自己接下来要干嘛都忘记了，也就没看到顾怀卿的辛苦。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在心里默默鄙夷自己怎么能忘了肩上背负的任务呢？

等宋斯年笑够后，动了动僵硬的脸部肌肉，“小姑娘，哥哥在开车，你确定要我闭眼吗？”

说完大有要接着笑得架势。

牧瑶听到哥哥这两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瞬间好感直线下降，真是斯文败类。

呸，渣男。

不过，到底有求于他，牧瑶最拿手的就是装傻充愣，自动忽视前面半句，“我都行，看你们。”

“那我……闭了？”宋斯年挑了下眉，觉得这个姑娘挺有意思的，存了心逗她。

“闭吧。”牧瑶如和尚入定般，面无表情，听不出情绪的回他。

“好了，不逗你了，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打算怎么解决，打回来？”宋斯年收了心思，状似不经意的问。

“嗯。”

“以暴制暴可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哦。”

“是最直接的不是吗？”

顾怀卿一直坐在副驾驶坐上隐形，看着他俩过招，这会也很有眼色的跳出来帮牧瑶补充，“宋大哥，牧瑶很有分寸的，而且她跆拳道黑带。”

宋斯年颇为意外的看着前车镜里的女孩，“看不出来，你打架这么厉害？”

“宋大哥打架应该也不差吧。”

毫无起伏的语气，似是笃定他也打架。

“哦？何出此言？”

“且不说上学期间，宋大哥混迹商场，即使不是自己主动，也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这可不是一个法律生嘴里该说出来的话哟。”

“难道法律生就只能被打？”

“话也不是这么说。”

“哦，那宋大哥的意思也是，我哥不能被白打？”

宋斯年被她这直白的逻辑折服，嘴角勾起，眼尾上挑，笑得整个背影都在抖。

牧瑶对他这多变的情绪有点无话可说，干脆闭目养神。

反正也有其他办法知道真相，只是要花些时间而已。

就这样，等车厢里的笑声消失，大家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安安静静的。

吱的一声，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牧瑶睁开眼睛，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动了她耳边的发。

宋斯年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一起传了过来，“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要逞强，否则你哥知道了要揍死我。”

“放心。”牧瑶收回已经跨出去的一只脚，重新坐好。

宋斯年降下车窗，将手肘搭上去，轻咳了下，语气低沉，“之前和我家合作的一家加工场违约，我们就按照合同解约，可对方不愿付那么高的违约金，没办法就打了官司，你哥打的，结果肯定猜到了，赢了，还增加了高额赔偿金，那家老板他儿子，是个混混，不服，就找人打了你哥。”

“怎么不打你？”牧瑶想现在揍他一顿，让他去陪他哥。

“他家后面还想要和我们有合作，他儿子知道这点。”

商人的本性，受伤的总是那些无辜的人。

“他叫什么？”

“打算调查他？”宋斯年扭过头看着半隐在黑暗里的她，“我可以帮你。”

“谢了。”说完便拉开车门，走向等在一边，早就下车，已经埋头在打游戏的顾怀卿。

刚走两步，宋斯年叫住她，随后，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牧瑶知道他也下了车，便回身，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宋斯年笑了笑，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宛若万千星光。

“小姑娘，加个联系方式啊，不然怎么帮你？”说着掏出手机，递了过来。

牧瑶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我以为你这么厉害，能自己联系我呢。”

“那你可想多了。”

嘀的一声，好友添加成功，牧瑶把手机还给了他。

宋斯年低头看了眼，就一个字母，Y，头像是一个她的侧脸，黑色系，和某人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点点，随口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名字和你一样，字母Y。”

牧瑶今天跑来跑去，此刻有点困，打了个哈切，睫毛沾了泪水，湿漉漉的，语气有气无力的回他：“我的荣幸。”

宋斯年抬头看着困得努力眨眼的她，收起手机，催着她赶紧回去睡觉。

牧瑶也没再和他客气，无精打采的转身，走到那个丝毫没发现她过去，还在畅游虚拟世界的顾怀卿身边，踢了踢他，然后，潇洒的转身走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