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4章 小小反击(中)(1 / 1)南宫草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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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全部退下,本官有话要问”,刑部大牢中,文泰向众人挥挥手,除刑部的一名郎中外,其他人立刻散去。

随行的刑部郎中姓王,是文泰之前的属下,自不是外人,办差时至少两人在场,其他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二位大人,下官,哦,不不,犯官有冤,有冤啊”,孟县原知县周云陇看到文泰与王郎中之后,立刻跪地求饶。

文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双膝跪地,满脸草屑之下竟有两行热泪,言语间见嘶哑了嗓音。

仲逸说的对,像这等贪财之人,果真贪生怕死。

无骨、无气节。

“冤枉?孟县所有百姓都签名指正你的罪行,仅是在你府邸搜出的藏银就有三大箱子,你这要是冤的话,天下恐怕不会有一桩冤案了”,刑部王郎中厉声喝道:“就凭目前掌握的罪证,就够杀你一百回了,还想抵赖?”。

官体,有失官体啊。

“烦劳二位大人给捎个信,犯官求求你们”,周云陇见躲不过去,只得开始求救。

“哦?还想请救兵?说,要给谁捎信?”,王郎中立刻取出笔墨,顺手在墙角一侧的破桌上摊开一张白纸,以备随时记录。

“这?这个”,见刑部王郎中备好笔墨,周云陇这才清醒过来。

毕竟曾是七品知县,签字画押的场面他并不陌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二人大人救救犯官,只要二位肯手下留情,在下必有重谢”,狡猾的周云陇立刻不再提向谁捎信,反而开始拉拢起眼前的二位。

不用说,他要向外捎信之人必是严氏。

无论严家的势力,还是那点沾亲带故的关系,除了他们,还有谁能从刑部大牢里将他救出?

其实,早在这之前,周云陇已托牢中的狱卒向严家捎过信,只是严士蕃此刻唯恐躲避不及,岂会出手相救一个小小的知县?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远方亲戚呢?

况且,还是一个犯了事的远方亲戚。

看来,周云陇此次是凶多吉少了,这一点,想必他心中也很清楚。

确切的说,这叫因果相报。

周云陇闹腾半天,终于放弃了挣扎,他已两天颗米未进,想当初在孟县县衙时,他随便吃一桌都够普通百姓家吃一个月,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

多行不义必自毙。

“周云陇,你此次犯了重罪,当地百姓怨声载道、圣上更是对贪墨赈灾之案大发雷霆,若你真有点人的骨气,就做点正事”,刑部王郎中冷冷道:“亏你还做过一任知县,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二位大人,犯官此刻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还管他什么知县不知县的,只要能活命,那怕是一丝的希望”,周云陇双膝快速移动,顺势拉住王郎中的衣衫:“求求你们,给指条活路,在下定有重谢,重谢”。

“朝廷律法你不知?罪犯若能检举揭发他人,可酌情从轻、减轻处罚”,一直未言语的文泰终于开口道:“当今圣上之威严,对贪官最是痛恨,若你真能检举他人,也算是为朝廷做了最后一件好事,没准还真能保住一条性命”。

“检举?我检举,我要检举”,慌乱间,如同见到救命稻草,可话到嘴边,周云陇却不敢再说下去了。

虽然严士蕃还一直未派人来给他通个信,但周云陇知道:这毕竟是他最后一步退路,若是将罗龙文揭发出来,那恐怕连最后一条路也没有了。

“既是如此,看来我二人是白来一趟”,文泰随意叹道:“明日,你等就要过堂审讯,好自为之”。

作为在刑部当值多年,文泰自然知道周云陇此刻还心存一丝侥幸,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火候还不到。

“文大人,问完了?小的送你出去”,袁大头见文泰从这边走了过来,急忙起身相迎。

在刑部这些人当中,袁大头对文泰颇为敬重,早年间他曾因聚赌被人告发,文泰曾为他求过情:念他只是一时犯错,其心不坏,平日当差也算尽心,一番周旋,最后也将事压了下来。

这份情义袁大头一直铭记在心,加之文泰处事公道、办事稳妥,他对这位文郎中更是由衷的钦佩,是发自内心那种。

“大头,过来,一会,你这样”,将狱卒支开,文泰借机向袁大头附耳几句。

“是是是,下官明白,明白”,文泰频频点头附和。

咳咳,这时刑部王郎中叮嘱道:“大头啊,你定要看管好这批牢犯,什么老虎凳啊、脚底生风啊、水米不进啊、一日不休啊之类的,千万不许使出来,人家只是个贪官,无非就是贪墨赈灾银,克扣百姓的存粮”。

“明白,明白,小的一定办妥”,一位是刑部之前的文郎中,一位是现任的王郎中,二人同时叮嘱,袁大头立刻明白其中之意。

一点就通:只要留一口气,老子非要将这个孟县周文陇整个半死不活。

“我说周知县,老子平日里最恨贪得无厌之人,不过老子今日心情好,大家都在衙们做事,看你将死之人,奉劝你几句”,袁大头果真上路,文泰走后没多久,他便找个机会来到周云陇面前:“你的身后,恐怕另有其人吧?”。

“还请牢头兄弟给条明路,周某给你磕头了”,周云陇见到救命稻草也要抓一把。

“听说,你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主儿,孟县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你那点事,家里人也知道不少,若是你这样死了,你那身后之人定要找他们灭口”,袁大头一脚踩在长木凳上,手中却是一条黑黑的长鞭。

“若我将身后之人说出,那岂不是更要被灭口?”,周云陇此刻已彻底没有理智。

“那未必,你若能将此人检举出来,他还怎么灭口?若是你身后之人背后还有靠山,再灭口岂不是露出马脚?”,袁大头意味深长道:“当然,若是这身后之人与你沾亲带故,那肯定不会殃及你的家人,但与你非亲非故之人就另当别论了”。

这话说的,简直神了。

袁大头一阵冷冷的笑声。

周云陇再傻也能听的明白,只是从未经历过牢狱之事,原本已濒临崩溃的他,此刻那里能想到:这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夜晚。

次日,山西赈灾涉案犯官全部过堂审讯,其中当然包括孟县的周云陇。

此刻,这位昔日的七品知县已是奄奄一息。

“我要检举,我曾经向中书舍人罗龙文送过一万两的财物,只求他能在京城周旋”,周云陇咬咬牙,终于横下心来:“其中有玉石两块日月相映、字画一副山水、还有银票”。

周云陇不傻:“他们不仁,老子也就无义,严士蕃不敢动,罗龙文非得要给老子垫背,至少他不会殃及我的家人了。至于严家,毕竟是亲戚,再说,老子也没有检举他们”。

“圣上早有旨意:此案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若有人敢对我家中老小动手,那便是与此案有关。圣上一定不会放过他”,周云陇心中暗暗道:这牢头的话果真有道理啊。

“来人,速将罗龙文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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