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你终于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仲逸慢慢睁开双眼,只是用力过猛,腿脚还有些隐隐作痛。
急忙低头看,腿脚受伤了。
再抬头看,好像面前有人?
咦???
啊
一个矮矮的老头儿,发须白白,笑意微微,穿的规规矩矩,一顶大帽子,一根弯弯曲曲的拐杖,上面还挂着奇怪的配饰。
“土地公?福德正神?”。
“你,你是何人?”,仲逸急忙向后退去,再次运气,却明显为伤势所拒,发挥不到三成。
一个小小的土坡,这是他目前能飞的最高之处。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云山,我是在凌云山长大,深得师父教诲:无论何事,不得轻举妄动,更不能乱了分寸”。
心中默念数遍,相比往常,尽管有些失态,但仲逸总算还是强压了下来。
“嗖”的一声,那白胡子老头,轻轻已来到土坡上。
仲逸看的清楚,老头几乎动也未动,如同被生生搬上来的。
“我是这里的土地,公子方才险些掉下悬崖”。
老头笑道:“你腿脚受伤,暂时不能使力,我已为你服了神药,半个时辰就会好”。
如此一说,反倒把话说开了。
“这么说,是尊神救了在下”。
仲逸急忙起身拜道:“多谢救命之恩”。
土地公却依旧一脸笑意:“公子莫要言谢,你慷慨出资修土地庙,让本土地更享供奉,就当还了这个人情”。
“不不不,修土地庙是当地百姓所愿,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万不敢居功”。
仲逸急忙说道:“既是如此,多有叨扰,在下告辞”。
告辞?
土地公摇摇头:“告辞,怕是不行,你看看周围,是否与你出事前相同?”。
仲逸一脸疑惑,再抬头看看,此时正是黄昏时分,虽还在山上,但已丝毫没有半点雾气,
不远处,也再无静远寺。
更远处,确实一些花花绿绿的灯光。
他看了很久,尽管离的非常远,但确信他从未见过这样亮的灯光。
从未见过。
“这是一个未知的世界,说来也怪,小神进出土地,如履平地,但每次进出,都是大明的土地”。
土地公似乎看出了仲逸的疑惑,便先开口解释道:“唯独这次,在静远寺后山那片雾林落地,再出来后却到了这个世界”。
咳咳,仲逸重重咽口气,喉结耸动的几乎要跳出来:师父啊,你在那里?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神试过了,从这儿进去,可直接到静远寺后山那片雾林,反过来也行”。
土地公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换个地方,就不行了”。
“快,求尊神,赶紧带我回大明,我在家养病,用不了几日,还要去翰林院呢”。
仲逸几乎就要跪拜了,他这是当面求真神啊。
似乎向来如此,不慌不忙是土地公的一贯的秉性:“方才你昏迷时,我去看了看,这里很不错,与大明大不相同,你既是翰林院的,何不去看看,也可回去向大家讲讲”。
这个?
土地公继续道:“虽然从雾林与此处相通,但小神只能带你一次,因这次是个意外,所以还要将你带回,没有下次了”。
末了,他补充道:“人神有别,各有各路,个体偶遇乃天意,但不可相互干预,回到翰林院,你一如既往,与今日之事毫无关系”。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这次在雾林是意外,仲逸还可以回到大明,但只有一次机会。
他可以在这里呆些日子,但必须要回去。
否则,就永远回不去了。
这个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这么一说,倒是激起了仲逸的兴趣:当初去西北各地时,就是为了解民意,如今到了这个全新的世界,岂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请问尊神,在下可在这里呆多久?”。
仲逸问道。
土地公慢慢竖起三指:“最多一个月,三十日,最少嘛,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末了,他还是不忘说那句话:“当然,无论这里,还是回到大明,你无论做什么,都与小神无关”。
一个月?
仲逸细细盘算一番:“如今,京城发生瘟疫,这种病情拖延半月二十很正常,朝廷更为谨慎,既然自己已经被列为疑似患病者,在家休养一个月,不是问题”。
患了这种病,别人躲还来不及,他的府中自然无人拜访。
当然,根据以往的经历,医官们或许会上门复诊病情,不过,这个自然有师姐应付。
以师姐的聪明才智,她见自己暂时不归,完全可以用易容术扮作自己。
对付那些医官,绰绰有余。
不就是在床上躺着装病嘛,谁会在意?
“回尊神的话,那在下就在这里呆一个月,到时还请尊神”。
仲逸的话未讲完,却被土地公打断。
“一言为定,一月后,还在此处,你若不能前来,小神就只能自己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土地公轻轻一转,一阵类似云雾的东西飘过。
不见人影了。
仲逸四下看看,这座山坐北朝南,山下一条河,对岸是各种灯光。
此时,他身处山腰,不远处有块巨石,上面还写着字,巨石下是一块平地,看样子,应是经常有人走动。
“就这儿,记住了,一个月后再来”。
仲逸再次细细打量一番,望望远处的灯光,缓缓朝山下走去。
土地公说的没错,他的神药果真奏效,不到半个时辰,真恢复了体力。
他甚至再次试试腾空而起:那身姿、那力度,与之前毫无差异。
一路走去,不知为何,仲逸的心里却踏实许多。
土地公的话毋庸置疑,这一点无须解释,那么,他一个月后回大明自然不成问题。
同样,土地公说的清楚:除了一个月后带他会大明,这位大神,与自己再无任何关系。
只要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安然度过一个月,才是自己要面对的。
作为凌云子的弟子,仲逸对自己接下来的一个月,已开始周密部署。
“既然不同于大明,无论这里的人如何说话,如何穿衣,如何用饭,甚至宅院、衙门、酒楼,必有不同”。
仲逸暗暗笑道:“作为翰林院的侍读,本大人不会到处“哇”、“啊”随意惊讶,错误难免要犯,但同样的错误,绝不会犯两次”。
而在这里经历的一切,回到京城后,要讲给师姐、师兄、阿嫂听,要讲给袁若筠听,讲给樊文予、李序南、石成听,还有若一当铺的罗英、老姜头、小地瓜、翰林院的同僚。
当然,还有裕王,甚至皇帝朱厚熜。
或许,此次经历,能为大明带来不可想象的变化。
“这是什么灯,怎么会如此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