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心态,决定什么样的生活。
自从来到辽东后,仲逸很快进入角色:书院办的不错,学生越来越多,每日精心备讲,程默与托雅则可协助,教学生们识字、写字。
颇为欣慰之处:每日可以听到书院中郎朗之声,一种规律而又充满希望的声音。
因为那篇城根面馆记,仲逸也与托雅的关系自然亲近了许多,书院中连同程默、锦衣卫校尉在内,所有人的饭菜都由老陈头包了,托雅更是以书院为家,欢喜的不得了。
当然,这位仲少东家向来出手大方,自然不会少了银子。
仲逸平日里换洗的衣衫、鞋袜,连同洗漱之物,也皆由这个细心的学生托雅一手操办。
据此,他也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种家的感觉颇为难得,尤其离家远行之人,对其中的体会更是难以言表。
因为此,这个世界才变得更加的美好。
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午后,托雅与沉默正在忙着备好笔墨纸砚,那三名锦衣卫校尉也帮忙摆置桌椅。
不大会的功夫,学生们陆陆续续前来书院,仲逸也又要开始一日的忙碌。
众人还未坐定之际,另有几名布衣模样的男子进了书院,他们与那三名锦衣卫校尉嘀咕几句后,便直接来到书房找仲逸。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统领这九名锦衣卫校尉的王总旗。
仲逸缓缓放下书本,心中立刻明白过来: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石成到辽阳了。
唤来程默,嘱咐一通。
“今日的课,还是由你向大家相授,我有要事处理”。
仲逸这么一说,特意向程默吩咐道:“今日天气不错,将学生们全部集中在院中,授课结束后,连同托雅在内,让他们先都回去吧”。
望望一旁的锦衣卫王总旗,程默重重点点头:“仲大人,小的马上去安排”。
片刻的功夫,院中再次响起郎朗之声。
之后,有大约二十多名男子分批进入书院,他们走的是侧门,而后直接进书房。
院中的学生们对此毫无察觉,程默提高了嗓门,更是用夸张的肢体动作来配合讲解,逗得台下一片欢笑之声,大家的注意力也全部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坐在第一排最显眼位置的托雅也暗暗笑道:从来都没见过程默还有如此搞笑天赋,我的仲先生怎么就不会呢?
仲老弟,别来无恙啊?。
当石成进入书房后,其他锦衣卫校尉早已找好各自的位置,个个站立笔直,如同一尊雕像。
“石大哥,怎么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安排这些学生休课几日才好”。
仲逸抓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白水:还是老规矩,请你喝白开水。
这是石成的规矩:要么饮酒,要么喝白水,品茶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太费事,几片茶叶飘来飘去的,有什么意思?
哈哈,几声爽朗的笑声,石成咕咚咚饮了一杯。
“原本想着先在城中查看几日,摸清底细后再到衙门交接,最后再来找你这位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但这一带沿路设卡,又是路引,又是城门巡检,也只得先表露身份了”。
石成笑道:“刚从衙门里打过照面,这便来找你。这个书院挺好,千万不要让学生们停课,这里人来人往的,反而为我们的行动提供了便利,一举两得”。
同一件事儿,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方面:在翰林院侍读学士看来,就是,是一件关乎到千秋大业的大事儿。而在锦衣卫的北镇抚司的镇抚使看来:书院倒成了藏身的好地方。
“有件事儿,我先要在这里向仲老弟道声谢了”。
石成指着一旁的王总旗说道:“在这之前,他们按照你的指示:提前对辽东一带进行摸底,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倒是为我们省了不少事儿”。
石成郑重其事的向仲逸说道:“他们都说了,朝有旨意:在我到来之前,暂时由你部署,而你表面什么都没做,但同时又做了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
末了,他在仲逸肩上拍拍,语重心长道:“兄弟,你是个厚道的人,为兄没有看错”。
仲逸微微一怔,之后再微微点点头。
很明显,石成这番的重点在于:仲逸没有擅权,锦衣卫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一切等石成来做主,这个分寸把握的很好。
拿鸡毛当令箭,迟早会被鸡毛烧死的。
按照二人之前屡次办差的交情,这番话完全可以私下里说,而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石成不由的望望一旁的属下,仲逸突然明白过来:他这是向其他属下说明一个道理:万事不得擅自做主,必须要向他这位镇抚使大人请示才行。
这是一个道理,在官场中混,最起码的道理。
锦衣卫往往执行秘密任务,人员构成也极为复杂,石成如此做,或是出于私心,也或许是为接下来在辽东的任务夯实基础。
不管怎么说,仲逸都理解他了。
“大家都在朝廷做事,这是起码规矩,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仲逸又重申了一遍,之后便直言道:“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石大哥千万不要客气”。
石成挥挥手,左右属下立刻领命,纷纷退了出去。
这才是有话要说。
“仲老弟,实不相瞒,临出京城时,万岁曾说过:辽阳之事,要多与仲学士商议,他处事稳重、胸有良谋”。
石成说道:“这些话虽未写在旨意里,但足见陛下对你仲大人信任”。
二人搭档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余的客套是做给别人看的,现在就他们二人,也就不必再拘着了。
“我是这么想的,目前来说,就按我们锦衣卫的方式来办,若是遇到难题时,再向老弟讨教”。
石成道出一番大实话:“你毕竟是个文官,此处我们也不甚熟悉,况且你另有差事要办,一马当先的事儿,还是交给兄弟们吧”。
事关锦衣卫之事,仲逸从来不越雷池半步,他笑道:“一切听从石大哥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