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容易睡了一晚上,睡的不那么好,醒来的时候,家里人都起床了,只剩她一个,都在等她吃早饭。
宋庭君看到她下楼,笑眯眯的凑上前,“早安呀!”
夜千宠淡笑,“早安。”
她也就是下意识的随便转视线看了看客厅,宋庭君就已经很暧昧的问着,“找你伍叔呢?”
虽然她已经从寒家出来,以后回过都会住在水云宫,按理说也不该叫他伍叔了,但是他们还是这么替她称呼,改不过来。
夜千宠愣了一下,“没,就是有点渴。”
宋庭君又一句:“你伍叔都给你晾好水了。”
看着她去端了杯子,宋庭君又道:“你伍叔没吃早饭就出去了。”
她也只是“哦”了一句。
结果宋财神一路黏着她进了餐厅,人家不问他就自己说:“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
夜千宠秀眉微动,没搭腔。
宋财神给她拉了椅子,然后才开始绘声绘色,“昨晚我们回来的时候太晚,否则我想拉着你聊聊的。”
“爷觉得,虽然老大那会儿选择不理智,但是也可以原谅,咱们稍微惩罚、冷落一下就好了,太狠了,万一他被人抢走了,就不好了,对不对?”
被人抢走了?
夜千宠啜了一口,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他本来也不是我的,算不上抢,能抢走也就更不是我的了。再说了,谁抢?”
谁抢?
宋庭君想了想慕茧,还是算了,那女人档次不行,抢不走。
于是笑眯眯的指着自己,“比如我。”
夜千宠喝水的动作顿住,狐疑的转过头,“你不是喜欢我么?”
宋庭君勾着嘴角笑,“昨晚我有点想弯的趋势……而且让老大做受,他温柔体贴的模样实在是迷人。”
她被呛得轻轻咳了一下。
实在想不出伍叔那个油盐不进、不解风情的样子做受是什么样,谁敢下的去嘴?
说到这里,宋庭君把椅子拉了拉,又稍微凑近了她,道:“你知道昨晚老大为了给你买一颗糖专门跑了几条街么?”
夜千宠想起了床头柜上的那颗糖。
“他昨晚喝多了,结果半道上还坚持去买糖,昨天他过去找你了,结果你只要席澈不要他,他这个老男人有多高傲你也知道,结果他一点也没强求。”
“但是死活放不心不下你,又不能屁颠屁颠跟着你,只好去买糖了。”
夜千宠喝了两口汤,抬头看了他,“你还真是墙头草。”
墙头草就墙头草吧,宋庭君不死心。
“他今天一早出去,是因为昨晚有个便利店说这边地方小,那种糖进货少,太贵了卖不出去,结果,他今天一早去跟味千寻公司谈,他出资在这儿开分店,你能信?”
这边正说着呢,宋庭君的电话就响了。
他瞄了一眼女孩,道:“你伍叔。”
然后接通,按了免提。
大家都在餐厅里,都听着寒愈一上来就问了句:“她起床了么?”
宋庭君微微挑眉,睁眼说瞎话,“没呢,可能昨天太累,让她多睡会儿吧!”
然后又道:“大冷的天,你出去忙一早上还抽空操心她起没起床,累不累?”
寒愈不回他的,只道:“叫她起来吧,早饭吃得太晚她胃会不舒服。吃完再让她接着睡。”
以前,她偶尔不想起床的时候,都是他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等着她磨蹭的洗漱完,又看着她吃了早餐,他会把她又抱回床上睡。
宋庭君把电话挂了,看了她,“听到了?”
夜千宠正自顾优雅的吃着早餐,什么也没说。
“慢慢来吧。”满月楼打了个圆场。
伍纪秋兰倒是谁也不偏心,索性就不提这件事,天天在一起的两个人,过着过着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早餐过后,寒愈也没有回来。
夜千宠想过给他打个电话,至少提醒他吃个早餐。
但是作罢了。
正好席澈找他。
“案子牵连太广,情况太严重,席卜生会被移送回南都,就这两天。”席澈听起来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语调。
但比平时凝重多了。
夜千宠顿时蹙起了眉,只要席卜生被送回了南都,岂不是不太好动手了?
放在云南还有点山高皇帝远的意思,她随便想几个办法就能发泄心头只恨,但是回了南都,做起事来就没那么方便了。
“往哪儿压?”她问。
“还不清楚。”
夜千宠想着,如果是把席卜生放在西关监狱去,她行事起来是比较方便的,总之席卜生一双眼睛、一双手她是要定了。
“等我想想办法,把他送到西关吧,新闻的事你盯着点,别让那些女孩出什么差错。”
席卜生这种生意人,必然会想到用钱去解决。
正好那些女孩要的就是钱,避免他们进行任何交易才能继续把这件事推向他们想要的地步。
这样一来,她这段时间也得回南都了。
可是她已经从寒公馆搬了出来,一时间不好找住的地方。
下午五点多,寒愈从外面回来。
进门看到她在客厅,他也就迈步走了过去。
也没有太多的眼神和试探,只低声启唇:“席卜生要安排移交南都,已经知道了?”
夜千宠点头,“嗯。”
“怎么想?”
两个人就那么跟谈公事一样坐在了一起,一人一句。
她说:“我也回去一段时间,不处理完我没心思回学校上课。”
寒愈也并不多问,只是道:“雯姨在,你让她去机场接你。”
听那意思,好像他不跟她一起回去。
不过,夜千宠笑了一下,“不用,我自己找个酒店。”
那意思,就是再和他住在一起不合适了。
果然,寒愈转头朝她看过去,看了足足十来秒。
还是没有逼她,“让杭礼去帮你找一套房子。”
“我住酒店就可以,反正时间也不长。”她很自然的接了一句。
男人脸色才微微沉了一点,“难道以后一直住酒店,还是不打算回南都了?”
她笑了笑,“我以后不都和庶奶奶住么?没什么事,肯定是不回南都的,工作也在这边找好了,或者直接留国外。”
“不行。”
寒愈终于略微强势。
他的集团在南都,偶尔能抽时间飞云南,但是也一定很吃力,更别说她留国外,他一年能有几天见到她?
夜千宠微抬眸,“以前我是你侄女,你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你总不能还凡事都替我做主?”
这应该叫强迫了。
“就算是情侣,也没有这么强迫的。”她堵了他任何可能说出来的原因。
其实,她接下来的两年,甚至更久,肯定长期要待国外的,不是一时半会能研究出来的,她不可能把整个纽约小组搬来搬去。
男人定定的凝着她,“你说我在强迫你?”
她已经觉察到他眼里淡淡的沉重,终究是挪开了视线,“假设而已。”
两个人又好一会儿没说话。
客厅里只剩他们俩了,别人都自动回避,佣人更是一个人影都没出现。
好久,寒愈坐在那儿,“一定要把我推这么远么?”
她低眉,握着杯子,“没有。”
正说着,她的电话再次响起。
是席澈的。
寒愈眸子淡淡的扫过去。
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对于她的一些事,细心到自己都觉得可怕。
比如,这会儿,她的手机一亮,寒愈就发现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不是他了。
夜千宠接了电话,话不多,大多是听着席澈在说。
寒愈就在旁边站着,又去了一趟窗户边,也许是出于礼貌,不听她和别人的电话。
等她挂了电话,他才从窗户边折回来,径直朝她走过去的。
夜千宠以为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当着她的面,拿了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还没锁上。
寒愈直接点了进去,找到设置里头更换屏保的地方。
又划开她的相册,又把他那张在车里垂眸阅件的侧脸照给她换了回去。
全程他都没说话,脸色也没有难看,但就是透着坚决,不容拒绝,很大男人的帮她换完屏保。
然后递回她手里。
夜千宠隐约听到他叹了口气。
下一秒,他弯下腰,拿走了她手里握着的杯子,走过去帮她添了热水,试了试温度刚好,才又递回她手里。
依旧什么也没再说,安静的转身上了楼。
夜千宠就一个人坐在那儿,看着他一系列行云流水的行为。
也不是没感觉,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心里酸酸的,紧紧的,又热热的。
其实她没有要跟他闹还是什么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还能怎么样,让她像以前那样笑着继续去黏他?
总觉得不合适。
于是就这样了。
回南都那天,本来她以为他不会一起的,结果她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等着了。
不光是他,满神医和宋财神都在。
她忽然觉得好笑,这些人好像真是从她小到大,无论她在哪都是一窝蜂的。
好比之前她离开寒家来这里,结果他们都因为各种很好的原因聚集在这儿了。
现在她要回去,他们又都要走了。
当然,宋财神不能跟他们一起,也不是同一个航班。
到了机场下车的时候,她看到伍叔从后座拿了个盒子给她,二十厘米左右方形的盒子。
她打开看了一下,是奶糖。
满月楼淡笑,“不知道还以为你今年八岁,怀里抱这么大一罐糖!”
行李都是他们拿的,她也只能拿着糖果往前走。
“夜千宠。”不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这么多人里边,只有席澈连名带姓的喊她,非常的不亲昵。
夜千宠回头,看到席澈两手空空,笑了笑,“来送我?”
席澈表情不多,顺手就拿走了她身上唯一的负重糖果盒。
道:“正好同一个航班。”
见到满月楼他们,席澈倒也空气的打招呼:“满医生,寒总。”
满月楼牵线搭桥的项目就是他在做,所以招呼肯定要打,寒愈就是连带的。
满月楼看了看寒愈的脸色,摸了摸鼻子,努力挤出一抹笑,“这么巧啊?”
席澈象征性的弯了一下嘴角,回头去看了没跟上来的夜千宠,“包很重。”
她手腕里就剩一个小手包了。
夜千宠摇了摇头,紧了两步上前。
一行四个人一起去候机厅,这看起来养眼,但气氛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走过去的一路就没人说个话。
夜千宠走在席澈和他之间,两边的气压都比较低,但她也只能装作感觉不到。
“住处找了么?”席澈终于问她。
她摇头。
席澈说:“公寓可以让给你,至少物业能保证安全。”
但是夜千宠知道席澈不好客,所以肯定是要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