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宠还没能做出反应,面前的人已经勾起她的下巴,薄唇覆下来吻住。
她不得不仰起头,否则呼吸不畅。
可是就算极致的仰着脑袋,所有气息都被他夺走了,唇畔辗转,逐渐变得缠绵有力,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混着浴室里的空气让人一阵阵晕眩。
她就穿了他的一件衬衫,薄薄的衣料之下,就是她细嫩姣好的身体。
上好的衬衫纽扣在男人捎带霸道的指尖下败落,“吧嗒”落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才落进洗手台下的角落。
纽扣滚落声平定,男人炽热的气息又重了一些。
刚刚盖过臀部的衬衣下摆,修长的指尖探进去,刚触及她的底裤就要往下扯,颇有些不自持的迫不及待。
夜千宠微微回神,轻喘着按住他的手。
现在才想起来正事,“我……有礼物给你。”
寒愈知道是她补给她的生日礼物,上次就说了的。
按说,这个时候,他就算一把年纪表现不出满脸欢喜,至少眸带期许,安静的等她把神秘礼物拿出来。
但这个节骨眼上,寒愈实在做不到气定神闲了,下腹热烫翻腾的紧绷甚至有些疼。
于是他不准她中途叫停,不由分说的去堵她的唇。
夜千宠觉得好笑,吻过一阵后,双手撑着他的胸口。
几乎是学着某一次他对她说过的调子,“伍叔,你年纪一把,比不得人家年轻小狼狗,节制点。”
一听这话,男人眸子轻轻眯了一下,第一反应就觉得她嘴里所说的小狼狗是席澈无疑了。
捏着她精致的下巴,沉沉吐息,“看你明天再说这个话么。”
衬衫衣摆下的障碍被他扯掉,又一粒纽扣被无辜的拽落,衣襟歪扯到了左肩,她整个左肩香艳的呈现在他面前。
那会儿浴室里的氤氲蒸汽逐渐散去。
夜千宠甚至能看到镜子里两个纠缠的身影,双颊立刻一片彤红,不敢直视。
他要她的时候,英峻的五官也俯下来,重重的吻住她裸露的左肩,一下子就见了艳丽的吻痕。
门边的纠缠并不能让他就此罢休。
她被扔到换衣台的时候,双眸朦胧的看了他,“你变脸怎么也跟翻书一样。”
男人欺身覆下,吻着她,“怎样?”
夜千宠一个手被他扣住压在了头顶的镜子上,另一手勾着他的脖子。
“刚见我的时候……明明欢喜,还板着脸训……训话!”
她说话被弄得断断续续,但也没停,“车上又那样……”
看她说话费劲,寒愈特意给了些空间,放过她的唇,转移了阵地。
“进门又是伤春悲秋的,怕我……跑了……结果这会儿,就兴致高昂。”
她终于表达完,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大概就是想说,他真是太不节制,总是想来就来,一路上变脸至少三次,结果他一碰还是抵挡不了,她也太委屈了。
“说完了?”寒愈轻轻抬眸。
精窄的腰身正好站在她双腿之间,压低身体迁就她,气息凑近她,正好算账,“车上是你满足了,我没有……”
言外之意,这会儿该他满足,不过分。
何况,“我听着你自己和慕茧说要我连夜办正事的?”
夜千宠无话可说了,也说不动,任由他折腾着,气息忽高忽低,思绪一片片飞得握不住。
浴室这个战场在凌乱中得以安静时,她半趴在换衣台上,被他翻过身来又坐到了上边,不肯再动的抱着他的胳膊,像一只树懒。
寒愈想拿了新的浴巾给她裹上,她也不松手。
没办法,他低身吻了吻她的后颈,“当心受凉。”
她还是不松,寒愈只得伸手把东西够了过来,单手给她裹上,然后将她抱出了浴室。
夜千宠在被子里缓了好几分钟。
看到他端了一杯水进来,问了件正事,“怎么忽然到这儿出差了?”
“这儿怎么了?”寒愈把水递给她。
女孩接过去抿了两口,又给他还回去。
才听他道:“上次在云南张罗了一个糖果店,品牌是别人的倒无所谓,但产品、供应链也都是别人的,来回折腾难免增加不必要的成本,想着自己弄一个。”
听这意思,什么都具备,但是要引进别人的品牌,等于说是加盟。
“你还不如自创呢。”她不怎么上心的一句。
寒愈只是微微弯了唇角,不说什么。
他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创,人力、财力挥手即来,但有些东西,情怀在那里,习惯了的味觉在那里。
因为她从小吃到大的就那么一个品牌,他怕自己做砸了,所以,宁愿不惜重金打破这个品牌不加盟的惯例。
也是那会儿,她好像才记起来他在云南的那件事。
说到底,是为了她。
所以她也没说话了,心里暖暖的,安静看着他。
“我的礼物呢?”寒愈喝了她剩下的水,终于几分期许的看着她。
这么一提,夜千宠更不说话了,一脸讳莫如深的看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给他的好,要不然她可能得没命。
于是笑了笑,“这么晚了你不打算休息?我还很累的。”
寒愈俯身到了她身边,撑着床榻,沉声:“你睡你的,礼物给我。”
否则他今晚可能睡不着。
她无奈的看了看他,看他一脸不会罢休的样子,只好指了指那边的包包。
等他一离开床榻,她就趁机躺回去,一副躲难的姿态,“……那我先睡了?”
寒愈原本还想着,她一个小丫头能送出什么神秘的东西?
要不是什么跟她一对儿的情侣物件,就是顶多给他弄个袖扣、领带之类的了。
结果,等他拆开那个还算包装精美的礼盒,一层层解开,看到最后的东西时,整个人是真的愣了一会儿。
随即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什么表情,端着从大洋彼岸飞回来的礼物回到床边。
“这就是礼物?”
一条男士内裤。
夜千宠背对着他,很想假装已经睡着了,可是整个人被握着肩膀翻了过去,非常认真的眼神等着她回答。
她索性也坦然了,“不喜欢吗?”
又道:“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缺,好看的你都有,好玩的你没兴致,贵的我又买不起,便宜的大概配不上你。”
寒愈嘴角微微犯抽,“所以,你觉得我会缺一条内裤。”
“……”
她看着他那表情,有些想笑,又不太敢。
轻咳一下,伸手去,“最不行,我到时候再换一样,这个拿去送别人……”
果然,男人一缩手,脸色一沉,“送谁。”
“比如,财神?”她小小的试探着。
寒愈把东西收了起来。
夜千宠才仔细看了看他,“真的不喜欢?”
男人不说话,但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让他一个二十九的男人说喜欢一条内裤?像什么话。
她有些悻悻然,不是不高兴,反而心里憋着好笑,毕竟她送他礼物不求别的,深刻就行。
正想着呢,感觉他从身后环了她,又握了她的手,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布料很舒服。
起初夜千宠以为是被角,松开了。
可是他又一次把东西放进手心,并让她在他胸前转过身。
夜千宠这才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看了一眼,看到自己手里握着的就是他刚刚“嫌弃”的礼物时,脸一红,眸子微抬,“干什么?”
男人脸色沉着,一副不情不愿,却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启唇:“帮我穿上。”
“!”
因为她愣着没动,他低眉,满是高傲的坦然,“通常,男士送戒指、项链都会给对方戴上,一个道理。”
她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低了头,憋着一点笑。
行,天下没有理,他寒总说的才是理。
慕茧原本去见了她舅舅乔鸣,可是乔鸣一见她,就是让她回南都去,并不准再管沈云芝的事。
她皱着眉,“为什么?”
乔鸣冷脸就是向来不近人情的样子,“让你回去就回去,哪那么多话?我正在风口浪尖,一个女孩子,你就算要追寻寒愈也好歹有点分寸。”
慕茧知道自己舅舅什么性格,但也总觉得他忽然过来,这会儿的情绪可以说阴晴不定。
“舅舅,我都把夜千宠引回来了,你不打算做什么?”
她就是最普通的名门闺秀,除了比别人好的家世和学问以外,那些谋略心计的事情,她确实不擅长,所以才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多走进寒愈一步。
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但舅舅不一样啊,难道上一次输了,就这么吃瘪着,卷土重来不行么?
“让司机送你回去。”乔鸣只这么一句。
至于那个沈云芝,他去过那个医院,但是人已经不在了,更看得出这人有问题。
他找不到人可以,但有些尘封的事被翻出来之前,他也得做些准备。
哪还有心思去管一个夜千宠?
早晨伊始,北方的冬天,空气干冽而稀薄。
夜千宠睡一觉起来口干舌燥,所以摸到床头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时整个人都舒坦了。
不过,看了一圈,并没见到为她准备这杯水的人。
下了床,她端着杯子往外走,隐约听到了伍叔打电话。
具体听不真切,只是她走出去的时候,他从那边转头朝她看过来。
随即说了几句就挂了。
他身上穿得整齐,看样子都是出过一趟门了。
果然,听他说:“衣服给你放卧室了。”
又问:“哪天考试?”等于在问她哪天返回学校去。
夜千宠想了想,在这儿肯定不能久留,但她得回一趟南都跟席澈做个交流,还要去见沈浪一面,这些又不能告诉他。
“看时间,你出差结束,我就走。”
寒愈点了点头,算是准许了。
“我今天有事,你别乱跑。”他嘱咐。
她浅笑,点头,“我在房间看一天电影。”
那天寒愈走了之后,夜千宠当然也没有闲着,不可能真的看一整天电影。
她手机里收到了退款的短讯。
所以给沈浪拨了电话过去,“什么意思?那钱是给伯母请护工的,不是给你花的,你退回来做什么?”
沈浪还没见她的人,不过从一开始,对她就存着不一样的敬重。
从公事上转到了私事,那种感觉就更重了。
连声音也郑重了很多,道:“谢谢您的帮助,不过我母亲目前是不需要了,医疗和护工方面都有人帮忙,不过还是要谢谢您……”
夜千宠轻轻蹙眉,清水家世什么样,她是知道的,沈阿姨躺在床上,能把一切包揽下来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亲戚,她先前可没听清水提过。
“我能问问是谁么?”
沈浪犹豫着,因为伍先生要求家属,这件事对外是要保密的,具体原因,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你不告诉我这个也没事,要不你把医院地址给我,我去看看沈阿姨。”她道:“清水过年才能回来,我这段时间在这边,有什么事帮个忙、搭把手都可以。”
结果,沈浪还是说不行。
她这才觉得没那么简单。
沈阿姨在那边出事,转眼就被接回国内,接一趟人要动用的阵仗不小,沈浪就在西关工作,虽然升职了,也还没阔绰到这个地步。
“我跟你也不是陌生人,有什么事你没必要瞒着我。……或者,如果电话里不方便说,我可以过去找你。”
沈浪微蹙眉,面色略微凝重,“我最近不太方便与人接触。”
这自然也是寒愈的要求。
因为沈云芝的出现,乔鸣必然都会把跟沈云芝有关系的人都摸个遍,为了避免让乔鸣顺藤摸瓜,沈浪最近除了上班,最好什么都不做。
避免私交,也算是对别人的安全考虑。
“说说。”夜千宠很难得的端坐在了沙发上。
沈浪说:“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对方只简单透漏过跟我母亲的身份有关系。”
夜千宠只知道清水说,她和沈阿姨不是亲生的母女,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就想到了可以给沈阿姨献血的慕茧。
她稍微斟酌了会儿,“你别生气,我问你个问题。”
“您说。”
“沈阿姨,是你亲生母亲?”
沈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笑了笑,道:“清水跟你说过吧?这在我家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兄妹俩其实都不是亲生的,但我们母子三人从无到有,什么日子都是一起经历过来的,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夜千宠点头,说起来,就这短时间,她身边的事情太多。
可是归结起来,最让她深刻,也就是席澈不是亲生儿子,慕茧也不是慕家的,而是大叔的女儿这两件。
大概就是因为这两件事的影响,她的思维很直接的就转到了身世上。
“寒愈是不是找过你?”她直觉的问。
沈浪皱起眉,没想到她居然会一句猜中。
“看来是了?”夜千宠越发确定了某种想法,“沈阿姨就是被我伍……被寒愈接走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猜到的。”沈浪想了想,还是道:“但既然伍先生这么交代,我不想你涉险其中,你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她也不想瞒着,道:“清水没告诉你我叫夜千宠么?”
南都谁都知道这个名字,是和寒愈绑在一起的。
沈浪却捋了半天。
终于理顺,叶博士,是夜千宠,寒愈的侄女。
也就是说,这事告诉她,也不算泄密。
“但,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我确实不知道伍先生把我妈接到哪儿去了,只让我不用担心。”沈浪说。
“没关系。”夜千宠跟他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她在想,慕茧是大叔的女儿,清水不是沈阿姨的亲生女儿,而慕茧可以给沈阿姨输血。
加上伍叔对沈阿姨这么上心。
她能推出来最隐秘的原因只有一个:沈阿姨就是慕茧的亲妈,也是大叔的妻子。
如果是真的,大叔该多高兴?
下午四点多。
她专心等着伍叔回来一起吃饭,当然,也想好了把这件事跟他摊开来说。
他回来的时候,她难得走到玄关处接人。
寒愈略微侧面,“有事?”
女孩浅笑,“能看出来?”
男人眉峰淡淡,一种“你哪一点我看不出来”的神色。
“说吧。”他一边褪去外套。
瞧他那一副吃饭前谈完,否则吃不下饭的样子,她笑了笑,也不跟他客气。
“你上次跟我说过,慕茧的爸爸叫承祖,也跟我说了承祖入狱多半是你害的,既然都说了这些,你是不是应该也不避讳告诉我,沈阿姨,其实就是承祖的妻子,慕茧的妈妈?”
寒愈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忽然和他说这些。
看着她的目光深了深,“中午出去见人了?”
她摇头,“你没必要瞒我这些,我现在理解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慕茧了,你想弥补,想赎罪?”
“甚至我想,你当初无论怎么对待承祖,一定有你的迫不得已。这些年你肯定想过帮他走出监狱,甚至一直在考虑怎么行动,对么?”
夜千宠并不提大叔跟她的交情,只就事论事。
走到他跟前,主动帮他接过领带,替他解了一粒衬衣纽扣。
“有时候,我不希望你只把我当做小女孩,慕茧在你身边,我虽然没有危机感,但会膈应。所以,也盼着你帮承祖洗清冤屈,帮他一家破镜重圆,这样也算还完债,不用再照顾慕茧了。”
“换句话说,也是为我好,清除身边的烂桃花,我觉得应该站在你身边帮帮你。”
听到这个话,寒愈终于低眉看她。
她那一脸成熟女性的模样,加上这一段分析,确实不一样。
可在他眼里,她就是小女孩。
倒也没打击她,薄唇微动,“怎么帮?”
夜千宠想了想,“怎么帮都好,只要帮到你。”
男人捏了捏她的鼻尖,“陪我吃饭。”
也算是帮了。
她鼻尖轻皱,“我说认真的!”
寒愈一边解开袖扣,带上一身休闲,去握了她的手。
“先吃饭再说。”
她特意点了几个大菜,等菜的间隙可以跟他聊一聊正事,这种氛围回了房间就没有了,满脑子别的事儿。
“慕茧既然是承祖的女儿,沈阿姨也活着,为什么就跑到慕家去了?”好奇得紧。
寒愈已经习惯的在替她晾好一杯开水。
启唇:“因为她有个好舅舅。”
杯子放到她面前,稍微往里推了推,道:“至于乔鸣当初怎么把慕茧抱到亲妹妹家的过程,除了他自己,估计也就沈女士最清楚。”
“这其中,夹杂着一些政事因素,有待查清。”
提到政事因素,夜千宠看了一眼包厢门。
服务员来上前菜,她也就抿了唇,等着人下去才说话:“就算那些因素不查清,光是抱走一个孩子给自己妹妹养着,乔鸣后半辈子也得蹲着过了吧?”
寒愈微蹙眉,“如果双方当初都同意这事,那就是另一种结局。”
夜千宠轻轻嗤了一句,“谁愿意把孩子送给别人养?”
想那晚大叔的反应,也看得出,他那孩子是被人偷偷弄消失的。
“所以沈女士是重要证人,证明她的孩子被抢,证明乔鸣还对她有过其他胁迫,尤其关于丈夫的入狱。”寒愈语调一直淡淡的。
其实今天出去一趟,并不顺利,“问题在于,如今沈女士并不愿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