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正印证了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商禹如今手上有了官军的血债,想去投军的这条路算是彻底断了。
就在人们舔舐伤口的时候,韩荣的身体忽然抽了抽,这厮居然还没死。
流民们这可就炸了锅了,他们和官军现在是不共戴天的仇恨,韩荣这个头头首当其冲,真叫人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才好。
已经有人忍无可忍蹿了出来,要杀死韩荣为亲人报仇!却被商禹的寒枪全部赶了回去。
“为什么不让我们报仇!你以为你是谁啊!”
立刻就有人不干了,包括小部分猎户,人群迅速的鼓噪起来声讨商禹。
商禹握着长枪用力一杵地,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只见他虎目圆睁怒喝道:“都TN的闭嘴!记吃不记打的玩意!”说着横起长枪一指:“你们谁说话好使,都给我站出来!”
在商禹凶神恶煞般的目光扫视下,高良才首先越众而出,他代表所有的猎户。
接着就是冷场,在商禹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人群里才陆续走出了几名老者,他们都是各村的族老和德高望重之辈。
“良才,你让人看着这小子,我还有用到他的地方。”商禹目光灼灼看着高良才:“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能动他,能不能办到?”
“放心吧恩公。”高良才一拍胸脯保证道。
交代好了一切,商禹伸手请这些老人家和高良才到旁边说话。
商禹直接开门见山:“各位长辈,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就算等大家到了黄巾军的营地,你们也只有被人生吞活剥的份。”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活到他们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
黄巾军说的是造就一方乐土,什么“人无贵贱,皆天之所生”,大家都是平起平坐。
可这帮流民说到底,他们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造反是个死,不造反得饿死。
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力做保障加入黄巾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拉去填了沟壑,到时候想痛快死都难啊。
商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要把所有的青壮组织起来,把力量聚拢到一块儿,这样在黄巾军那边说话还能有些分量。
在商禹的强势推动下,加上流民里战斗力最强的猎户群体鼎力支持,很快流民队伍的六百余青壮被组织起来。
商禹简单按照他们之前的乡、亭、里,把队伍分成五个百人队,每个百人队让他们选出自己的头。
剩下的老弱妇孺聚集到中间,东西南北各一个百人队,把他们保护起来前进。
最后一个百人队主要由猎户组成,那些从死掉的官军身上缴获的武器装备,商禹全部配给了这个百人队,他亲自率领。
……
舞阴县,地处南阳郡、汝南郡和颖川郡三郡交界处,属南阳郡管辖。
南阳黄巾军渠帅孙夏,前不久率领部众攻克了舞阴县城,已经开始分兵扫荡舞阴县境内其它乡聚。
商禹他们越靠近舞阴县城,额抹黄巾的人就越多,这些人大多都是本地的百姓,黄巾军一来他们纷纷揭竿而起,拖家带口的投靠了黄巾军。
舞阴县城里此刻还飘着缕缕的黑烟,被撞开的城门歪歪斜斜靠着门洞,让人时不时想起刚刚结束不久的一场战争。
城外早就搭起了一个粗糙的台子,台子上竖着一杆招兵旗,被风吹的噼啪作响。
台子周围一片人头攒动,都希望自己能早一点被选上,当了黄巾军的兵能有饱饭吃,还能分到一块儿田呢。
在百姓们朴素的认知里,天公将军张角那是神仙转世,说的话能有假吗?
等到商禹他们走到围观人群后面,挤作一团的人群接二连三有人闭上嘴巴,拔腿往两边闪躲。招兵场面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只听的见大伙儿粗重的呼气声。
怎么呢?商禹和高良才他们的形象太吓人了。
每个人身上的血污就不多提,商禹牵着的马背上,驮着近百颗面容可怖的人头,腔子里偶尔还有点浑浊的液体滴落到地上。
城外负责招兵的黄巾头目在台上打眼一瞧,一对招子登时变得雪亮雪亮,立刻起身堆着满脸的笑容走向商禹。
“各位壮士,辛苦辛苦。”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黄巾头目拿手指了指马上的人头,好奇向商禹问道:“这些是……”
“哦,我们在路上遇到伙官军,顺手都给宰了。”商禹解释的轻描淡写,听到这话的旁人可就议论开了,黄巾头目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可是近百颗人头啊,这么说遭遇的官军至少有一个百人队。
不过看商禹这些人很是精悍,六百多青壮聚集在一起还是有些气势的。
而且黄巾头目想的是这些人之前应该有更多青壮,看来他们死的人也不少啊。
这个头目可是才经历了攻克舞阴县的战斗,郡国兵的战斗力他是清楚的。
和没经过任何训练,甚至队伍里很多人饱饭都没吃过的黄巾军比起来,一个百人队的郡国兵往往需要七八百人的黄巾军围攻才行。
高良才等人这时候你一言我一语,把商禹的神勇对在场所有人都宣扬了一遍,众人这才知道他们当时是和一个百人队作战。
而且只有一百多猎户和商禹对敌,其中商禹一个人就击杀了三十名官军!
惊呼声此起彼伏,过了好一会儿人群才又平静下来。
黄巾头目嘿一声,一拳砸在手掌上,十分感慨的对商禹说:“好汉子!我家渠帅最喜欢勇武壮士。渠帅正在县衙设宴犒劳有功将士,请这位头领随我去赴宴,我家渠帅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黄巾头目挥手吩咐手下先去禀报,然后一边给商禹等人安排营房,一边领着商禹去洗漱一下,再带他去见孙渠帅。
另一边,黄巾头目派出去的人已经来到县衙。
大堂里庆功宴的氛围已经达到高潮,孙夏和手下将士喝的酩酊大醉,有几个已经缩到案几底下去了。
那人走到大厅中央,向孙夏半跪行礼,朗声将城门口的见闻一一禀报。
孙夏听完乐的不行了,他才夺了舞阴县城,又有猛士来投,真是好兆头呀。
“哈哈哈,竟然有如此猛士,何愁我等大事不成!速速有请。”孙夏吩咐道,坐在下面的大小头目有那个伶俐的,一顿马屁紧接着就送上。
众头目大唱赞歌,孙夏心里那个美啊,陡然叮当一声巨响,孙夏捋胡子的手差点把胡子揪下来。
他循声看去,是一只青铜爵被一个黑塔大汉使劲儿砸在地上,摔得都变形了。
“管亥,你这是做甚!”孙夏轻斥道,这个黑厮耍哪门子的酒疯?
管亥也不离席,抱拳拱手弯腰向孙夏施了一礼道:“请将军赎罪,实在是因为方才那个小兵说的胡话,让我气恼的很,这才在将军面前失了礼数。”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夏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淡淡问道。
“将军您是知道的,舞阴县城破后,县令带着百余残兵负隅顽抗。某带着最精锐的五百弟兄厮杀了近一个时辰,损失了好几十人才把他们全部击杀啊。”
“肯定是那鸟人癞蛤蟆打呵欠,将军放心,等那人来了我一定给他好看,让将军免受小人蒙蔽。”管亥的大黑脸狰狞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寒气逼人。
有的人真是不禁念叨,管亥话音刚落,管招兵的黄巾头目就领着商禹进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