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禹在舞阴县大堂打败管亥,得到了孙夏的赏识。
众头目有意结交商禹,在他们轮番的劝酒之下,很快商禹就喝得酩酊大醉,被人送到了已经安排好的营地。
黄巾军占领了舞阴县后,城里面的民居很多都被强占了去,作为大小头目和他们亲兵的营房。
有了商禹在县衙大堂的抢眼表现,安排他们营地的黄巾头目专程派人,划出了一片比较干净整洁的民居给他们安顿。
夜有些深了,高良才一直在等着商禹回来,听见院子外头动静不小后,带上几个亲信赶紧出门瞧瞧。
见是商禹喝醉了,让人家搀扶着送回来,高良才大步上前,从来人手里接过了商禹。
几人七手八脚的将商禹扶到了堂屋坐下,已经有人唤来做饭的妇人去煮醒酒汤。
等送商禹回来的黄巾军士告辞离开,再看刚刚嘴里还说着酒话的商禹,豁然睁开眼眸,腾一下子坐直身体。
“头领,您这是……”高良才正亲自拧着热毛巾,想给商禹擦擦脸,可一看商禹这个状态心里马上惴惴不安,想着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在来舞阴县的路上,商禹很不习惯被猎户们一口一个恩公叫着,在他的强烈坚持下猎户们都改了口,和大伙儿一样叫他头领。
“呵呵,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觉得没意思,装醉提前回来。”商禹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招招手让高良才坐到了他的旁边。
“说说看,那小子什么来头?”
“都问清楚了,狗日的开始还挺豪横,几鞭子抽下去立马老实了。”高良才笑呵呵的把韩荣的情况说了一遍。
“哦,我当是什么世家子弟,不过是个县尉的儿子啊。”商禹摩挲着下巴一脸的纠结,心说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哦。
县尉是多大的官儿呢?他和县丞一样,是县令的左膀右臂,掌治安捕盗之事,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长。
秦汉时期,带尉字的官,基本上都和兵权有关。
算了,县尉就县尉吧,能榨出点油水是一点。
“你去找些纸……布帛和笔,让那小子写一封信给他老子,就说三天之内凑出500副甲胄、500把快刀、1000杆长枪,还有1000石粮食。拿这些东西来赎他,否则,哼哼,等着给他收尸吧。”
高良才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开能塞下一个鹅蛋,好半晌,结结巴巴的问道:“头领,韩家能这么有钱?拿出,拿出这么多的东西?”
“笨蛋,韩家没有,堵阳县城有啊。而且这叫做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嘿嘿,咱们总要给韩县尉讨教还价的余地不是?”某人无耻的笑道。
……
夜色如墨,天宇一片晦暗。
堵阳县城南门,守夜的两名士卒正昏昏欲睡时,忽然城外好像有人的呼喊声。
值夜的兵丁好梦这一被搅和,气恼地攀到女墙上往外看,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只见城外的野地里,仿佛有几个人影边跑边跳,不停往城墙这边招手。
待人影走的近了,守卫才看清那些人像是官军。
“咦,这是哪来的官军?”
“看起来像是我们堵阳的兵,可能是韩大少带走的人吧?”
“不能吧,怎么会如此狼狈,该不会是蛾贼假扮的,想要骗开城门吧?”
“就你胆小。”
“你胆大?老子昨天才刚娶了媳妇,可不想第二天就让她守了寡。”
两人正吵嘴时,城墙底下叫嚷的人里面有一个粗壮汉子,扯着快冒烟儿的嗓子,用尽力气嘶喊道:“快开城门!是我韩四儿啊,李狗儿在不在呀……”
城楼上的两名守夜士卒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我的娘,那不是韩老四吗?出事了,肯定出事了!快去叫醒弟兄们!开门吧。”
说完,两人行色匆匆下了城楼,叫人、开城门。不提。
县衙附近的一处宅子里,正堂内灯光仍然亮着,韩高有些焦急的在堂中来回踱着步子。
他偶尔抬起头瞧瞧大门口,然后轻轻叹口气,继续走来走去。
在堂屋里还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是韩高的发妻王氏,正拿着手帕不停擦拭着眼泪,低声啜泣着。
韩荣是韩高最小的孩子,更是他唯一的儿子,夫妻二人都宝贝的不要不要的。
受到父亲的影响,韩荣是读过几本兵书,粗通一些武艺。
平日里韩荣自觉的如果能有机会上战场,一定能建功立业、封侯拜将,搏一个比父亲还要高的前程。
在知道黄巾军的消息后,韩荣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软磨硬泡求自己母亲偷拿了父亲的兵符,带兵出城浪战。
韩高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汉朝征讨西羌的战争,他这个县尉的职位就是在数次战斗后,拿命搏来的。
韩高知道战场有多么凶险,韩家就韩荣一根独苗!
所以韩荣一开始求他的时候,韩高果断否决了,小兔崽子,老实在家待着。
等儿子带兵出城了,韩高知道的时候也晚了。
毫无实际带兵经验的毛头小子带兵出征,如果遇到流民或者小股蛾贼,大约是不会有问题,黄巾贼寇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如若是遇到蛾贼的大部队……想到这里,韩高赶紧安慰自己说不会不会。
荣儿虽然不晓事,但队伍里的亲兵都是老兵油子,会刻意避开有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随便砍杀几个流民让荣儿过把瘾就回来了。
韩高刚刚又一次用同样的心里暗示安慰自己,忽然大门口的方向,响起了管家慌乱的叫喊声:“老爷,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寂静的后半夜,管家的声音显得尖锐而又凄厉,再加上所传递的消息委实过于骇人,堂屋里几个伺候的丫鬟早已惊得像兔子般,禁不住也叫出了声。
韩高也是大惊失色,转身加快脚步迎着管家,急色道:“你说清楚,荣儿怎么了?”管家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摇曳的烛光下,管家额前的头发都出现了一丝凌乱。
待喘匀了气,管家咽了口唾沫,那对浑浊的眸子里正流露出无比的震惊,仿佛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
“韩老四回来了,还有几个溃兵,他们说遇到了上万的蛾贼……”
“荒谬!韩老四这个腌臜货,你去把人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韩高暴跳如雷吩咐道,管家紧接着用更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到了韩高的面前,韩老四等人不敢再有任何的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前前后后都交代清楚了。
“我的儿啊!”王氏一声悲呼,身子摇摇晃晃就要栽倒,堂屋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