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微风悄然吹过苏虎的脖领,苏虎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被汗水都打湿了。
用力甩了甩脑袋,苏虎想把刚刚受辱的画面全部甩出去,但是反而越想越深刻。
可恶啊!可是……那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苏虎的目光无意中略过城外右侧的密林,忽然有一群飞鸟从林子里面乍然飞起。
苏虎顿时心头一沉,空山寂寂飞鸟惊林,莫非林中埋有伏兵?
转过头来,苏虎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推测,现在官军能把城池守住就是万幸了,哪里会有军队到这里埋伏什么?
“老大你听,是什么声音?”一个小弟竖起耳朵,好像在凝神倾听着什么。
苏虎斜了这个小弟一眼:“有什么声音?赶紧走!”
另一个小弟眼睛咕噜噜打着转,犹豫一会儿,还是疑惑的问苏虎:“老大,难道我们真的要召集500人去投靠那个家伙?”
苏虎瞪了问话小弟一眼,咬牙不甘的说道:“不然该怎么办?没有粮食吃就算把队伍拉起来,又能撑几天?”
小弟们听着苏虎的话,齐齐低下头去,脸色暗淡。
最开始说听到什么声音的那个小弟,霍得指着那片密林,颤声道:“快看快看,你们快看啊!那边有一支军队过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抬起头,向着他指的方向极目望去。果然,从密林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了一群人。他们拿着刀,提着枪,扛着大旗,不是一支军队是什么?
苏虎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阴沉沉的天穹之下,一杆素色大旗自密林中诡异的出现,旗帜上绣着“虎狼营”三个血色大字。
大旗之下,黑压压的一片人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伍,正往堵阳城这边走来。队伍里没有人喧哗,只有咔嚓咔嚓的走路声音,一股凝重的杀机扑面而来。
好像是黄巾军,苏虎眼力还不错,他看到了队伍里都是些头戴黄巾的人。
这个旗号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苏虎转了转头,然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男人的队伍!
嗯?
可是随着前头三百来人全部走出密林后,紧跟他们出来的就是一支杂乱无章、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队伍。
这些人两手空空,你一团我一堆的跟在虎狼营后头,他们中间是一辆辆牛车马车,不知道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
苏虎插着手在心里嗤笑,那群比难民还不如的人根本没放在他眼里,他心说我如果拉来500人甚至更多,在力量上就可以和商禹抗衡啊。
但是等那支奇怪的队伍走近了,苏虎他们都心头一跳,好凶的人!
惊鸿一瞥间,他们看见那些形象十分狼狈的人,每一个都是凶气毕露的勇汉,有一些还在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虽然时间很短,可苏虎发现这些汉子虽然瘦但很精壮,在他们身上似乎有一股……一股死气。
他见过这种气息,是在彻底不把生死当回事的亡命徒身上,这种人不仅是对别人的性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一样。
而且这样的人有近千人,苏虎心中震撼,想不明白商禹从哪儿弄来的这帮凶徒。
但都不重要了,他必须赶快召集人马,晚了商禹这儿也不需要他了。
……
今天孙夏的部队不费吹灰之力,又攻占了一片浩大的庄园,搜刮的金银细软、粮食家畜无数。
舞阴县衙前院中央,架起了好几个大大的陶罐,一头肥猪已经洗尽脱了毛,被分割成大块大块,正放在陶罐里滚煮着。
浓浓的肉香飘散开来,弥漫了整个院子,陶罐周围总共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他们全是孙夏的亲兵。
吧啦吧啦,这些亲兵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扒着饭,大白米饭能有什么滋味?都在眼巴巴盯着陶罐中的大肥肉呢。
他们作为孙夏的亲兵,是精锐中的精锐了,一天能吃三顿干的。但是吃肉嘛,那就得看运气了,今天可算是又开荤了。
有意思的是,这群亲兵身上披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闻着挺香的都舍不得扔掉。
他们幻想着等过两天抢个女人回来,把衣服给她穿,然后再让她给自己生几个大胖小子,嘿嘿嘿……
急促沉重的脚步声音响起,门口负责守卫工作的十几名亲兵正想呵斥一句:闲杂人等勿进。却看到是管亥那铁塔似的身影,亲兵骤然收回动作凛然站好。
守卫们赶紧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恭敬的对管亥行礼。管亥丝毫不予理会,行色匆匆的冲进县衙后堂,犹如一团黑风刮过。
还在路上这厮就大声吼了起来:“主公主公!找到商禹那个狗东西了,哈哈哈。”
管亥奔入后堂,却突然听到孙夏屋里面传来他一声闷雷似的大吼:“你先在外面等着!我马上……片刻完事后就来。”孙夏一边说一边喘着粗重的气息。
管亥呃的一声,堪堪收住脚步,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龇牙咧嘴一会儿就站在门外,不敢擅自闯入。
过了片刻,房门吱一声开了,孙夏从屋里走了出来,衣衫不整气息紊乱。
现在可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孙夏居然上身只披了一件单衣,下身也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绒裤。半开半掩的厢房里,时有时无的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声。
孙夏一脸不爽的表情,看着管亥有心训斥几句吧,但一想到这个黑厮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大将,而且自己也打不过他呀,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你刚刚说找到商禹了?在哪里?”孙夏眼神一厉,沉声问管亥。
“嘿嘿!主公您可万万想不到啊,商禹这小子居然打下了堵阳城,正在那里逍遥快活呢!”
“什么?商禹打下了堵阳城。”孙夏悚然一惊,急忙询问管亥:“他有多少人马?就凭他那两千都不到的流民队伍?”
“他是怎么打下堵阳城的,那里好歹有近一千的官军守卫吧。”
管亥微微加重了语气说道:“千真万确主公,我的手下抓到一个商禹的人,那人是奉了商禹的军令回乡招兵的。”
“后来被我手下打食的队伍发现了,绑起来一顿好大,主公您猜怎么着?”
管亥还卖起了关子,孙夏不耐地挥挥手:“你去书房等我,我穿好衣服就过去。”
孙夏从管亥口中得知,商禹来投靠他的那天路上,他们杀散了一伙官军,官军领头的是堵阳县尉韩高的儿子。
后来商禹在白马坡和官军的战斗,接着是怎么夺取堵阳城,所有的事情孙夏大概知晓了。
孙夏凝眉不语,片刻后捻着胡须阴森问管亥:“问清楚商禹还剩多少人了吗?”
“嘿嘿,他只剩下五百多人,这其中还有近百人带着伤呢。”管亥咧嘴一笑,表情狰狞的向孙夏建议:“主公,现在正是好时候啊!”
管亥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孙夏在书房里来回踱了两步,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这才一天多的时间,商禹就算已经开始招兵能有多少人?”
孙夏终于下定了决心:“好!管亥,你马上去点齐5000兵马,就你亲自带队明天一早出发,把堵阳城和商禹的人头统统给我带回来!”
管亥听到了心中最想要的那个答案,欣然应诺:“请主公放心,某一定不辱使命,明天晚上我就把商禹的人头给您带回来。”
话说商禹出发去白马坡的那天,用的名义是出去就食,孙夏给他的粮食只够吃三天的嘛。
可是到了晚上都没见商禹带人回来,更奇怪的是连同那些老弱也通通不见了。
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孙夏当即命令下面的人四处寻找,一定要找到商禹的下落。
孙夏盯着房间里的烛火,喃喃道:“商禹呀商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小子果然是个人才。”
“可惜呀可惜,你终究只是我孙某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罢了,哼哼。”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会多一个县的地盘,孙夏那方面又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