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青天白日的,一会子还要敬茶,贺岩也不敢太胡来,只抱着张春桃狠狠啃了几口,才意犹未尽的将人放开。
张春桃嘴唇嫣红,眼睛里水汪汪的,看得贺岩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呆在屋里,怕自己控制不住,交待了一声逃也似的出了门。
出了屋子,迎头一股子冷气吹来,才让他冷静了下来。
院子里王大俊和马远志正带着三毛和四毛玩,看到贺岩出来,三毛眼珠子一转,扑了上来:“舅舅,舅舅,你让那个女——”话说到一半,在贺岩黑沉的脸色下,忙换了个说法:“让舅母给我们天天做好吃的——”
四毛听了,也忙跟着过来抱住了贺岩的大腿:“让舅母做饭!做饭好吃!”
王大俊看自家小舅子不太好看的脸色,忙拍了一下三毛的屁股,训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尽胡说!”
马远志见两个孩子又要哭了,开玩笑逗弄道:“三毛,四毛那可不成!舅母的家在这里,你们一会子跟你爹娘回家去了,难不成还要带着你舅母家去不成?”
三毛反应很快,脑子转了一下,回家去,不能吃舅母做的饭,那就不回去呗,当下就道:“我们不回去!我们也住在这里!外婆说了让我们住到过年再回去的!”
四毛也跟着连连点头。
马远志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倒是引出这话来,顿时有些尴尬,心里也忍不住有些觉得自己这未来的岳母脑子不太清楚,这是生怕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
不过最尴尬的倒不是他,而是王大俊。
这些年,三毛和四毛也是常住贺家的,王大俊都有些习惯了。
只是嘴上还下意识的客套了两句:“别胡闹,你舅舅才成亲呢,家里忙乱的很,哪里有空照管你们?”
一般来说,这大外甥和姐夫都这么说了,嫡亲舅舅自然也要顺势说两句话,留外甥住上几日不是?
王大俊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以前也是这么客套两句,可岳母一顿苦留,他再顺势将孩子留在贺家。
没想到今天踢了铁板了,贺岩十分严肃正经的附和道:“姐夫你说的对,我们这才成亲呢,春桃一个新媳妇,要各处认亲,还要接过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还要预备过年,准备明年小妹嫁人,只恨不得一个人要掰成三个人都不够用,实在是没空照管孩子。”
这话一说出来,王大俊真是尴尬得脚趾头恨不得扣出一座四合院来,还好他先前客套了一句,倒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可不是,姐夫也知道你们忙,哪里能让两个臭小子留下来给你们添乱——”
倒是贺娇刚好将刚吃饭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出来,听了这话,忍不住就拉着孟氏告状:“娘,你听听,这弟妹才进门呢,咋滴,我家三毛和四毛就连在舅舅家呆几日都不成了?我们家三毛四毛这么大的孩子了,又听话又懂事,能给你们添多少麻烦?也就管上两顿饭,给洗两件衣裳的事情罢了,这也能累到弟妹?”
孟氏一贯也是心疼这两个外孙子的,忍不住就开口道:“岩哥儿,你大姐说的也是,往年三毛和四毛在咱们家住上几个月也是有的,今年还没来住过呢。你心疼你媳妇儿,大不了我看着孩子就是了,也费不着你媳妇!不就是做饭多放两碗水的事么?至于跟你姐夫较真?”
贺岩听了孟氏这话,也不生气,只看了马远志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道:“既然娘这么闲都有空帮大姐带孩子,想来那小妹成亲的事情用不着我们这做大哥和大嫂的管了。这么着,那三毛和四毛就留下来吧,小妹的亲事那就交给娘你一手操办了,也正好省了事了。”
马远志一听,顿时头皮发麻。
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耳光,叫你嘴贱!叫你嘴贱!报应来了吧?
以他对贺岩的了解,那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不插手,那肯定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没有了贺岩帮衬,这贺娟出嫁,交给孟氏这未来岳母操办,以他对孟氏的了解,只怕这亲事要成十里八乡都笑话了,到时候亲爹娘老子哪里肯定过不去。
顿时后背都急出了一身汗,只哀求的看着贺岩,做了个讨饶的手势。
可贺岩脸色半点都不见缓和,显然这事不是这么容易过去的。
马远志再看贺娇和王大俊,这两人听了这话,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心中顿时也有了恼意。
别的不说,他自认为对贺娇这个大姨姐一家够不错了,还没成亲呢,每次来贺家遇到贺娇的两个孩子,他都是大方的很,不是给买糖,就是私底下还两个大钱他们花花。
就是逢年过节,送节礼过来,也没少过贺娇的一份。
贺娇一家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要个药丸子什么的,不是太贵的,他都不要钱白送,王家人去药馆看病也都只按本收钱。
做到他这个份上,够不错了,贺娇两夫妻好歹也该念一下情分吧?
自己妹子成亲关键时刻,难道不能帮着说两句好话,或者直接就把两个孩子带回去?难道他会亏待了他们一家不成?
可两人却如没嘴的葫芦,声都不吭一下,尤其是贺娇这个大姨姐,平日里叭叭的就显得她长了一张嘴,什么都要说两句的,此刻怎么不说了?
既然这么自私无情,也别怪他了!
马远志清清喉咙正要说话,灶屋里贺娟拿着还滴水的丝瓜瓤子就冲了出来,大声的道:“娘,你什么意思?难道三毛和四毛在你心里比我这个亲闺女还重要?还是你就一心偏大姐?大姐什么都好,什么都对,放个屁都是香的不成?”
“他们王家的孩子,自家不养,干嘛总是丢到咱们贺家来?还为了他们两个,连我的亲事都不放在心上了?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难道到时候我嫁人没体面,娘你脸上就有光不成?”
“我不管,我不依!娘,你要是今儿个非要留三毛和四毛在家里住,那你就是不要我这个闺女了!反正这个家里,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
说着,狠狠的将手里的丝瓜瓤子往地上一摔,碗也不洗了,直接冲到里屋去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