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着,贺娟忍不住就多看了马远志一眼,琢磨着,是不是等过几日,跟远志哥哥先提一提,吹吹风?
不然她做饭做得痛苦,吃得人也痛苦不是?
何必互相伤害呢?
马远志不知道贺娟心里的打算,只是惊讶,看这架势,人家贺三姑都到家里来了,看来不是这几天才起的主意,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更重要的是,孟氏居然没有反对?
回想起今天回门,贺家这奇怪的气氛,马远志心里有了猜测,可毕竟他只是女婿,这丈母娘家的事情,自然不好插手。
本来他还想找贺岩说事的,有了这么一出,他那些话就不好说出口了。
既然贺三姑都来了,看着时候也不早了,贺岩和张春桃也没心思再呆下去了,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因着为了回门好看,他们两人的被褥铺盖还放在这边,其他的东西却基本都收到老屋那边去了。
张春桃数了半吊钱当众交给了孟氏,当作一个月的花销,孟氏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可也默默地就收了,并无二话。
对此,张春桃表示很满意,早这么知情识趣多好,非要闹得难看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才知道后怕了。
贺娇和王大俊也就十分识趣的,也要告辞回家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贺娟成亲,他们自认为是跟贺岩关系有所缓和了,以后再接再厉就好。
杨宗保那边也早就得了消息,收拾好了包裹,带了他娘给装的过年剩下的一些腊味,来贺家这边等着,一起去镇。
唯有贺娟还有些舍不得孟氏,出嫁之后才知道,这唯有在家当闺女的日子才是真的松快。
想到回马家后,就要负责一家子的一日三餐,还要洗衣服收拾家里,贺娟就想哭。
她当初一门心思想嫁给马远志,只想跟远志哥哥过日子,可是没想过要天天做饭啊!
可再舍不得,时候不等人。
石桥镇的规矩,回门这天,可不能在娘家过夜,甚至要赶在天没黑之前就要回婆家才行。
马车夫早就将骡马喂饱了,正等在门口呢。
贺娟也只能跟在马远志的后头,一步三回头的了马车。
孟氏倒是不忍看,只窝在房里没出来。
马车还算宽大,坐了五个人,带行李也还不挤。
贺娟心里不痛快,不怎么肯说话,马远志也就只能跟贺岩说些闲话,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张春桃的卤菜摊子。
马远志中午那么多好菜没吃,此刻说道卤菜,忍不住口水泛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嫂子,你明日出摊不?要是出摊子,给我留两块卤五花肉呗,我可馋死了。”
张春桃也就一笑,“那估摸着你还得馋一天,今天到镇就晚了,家里好几天没住人,也得收拾一下。一应东西都没买呢,最早也得后日吧。到时候我给你留两块,让宗保给你送去!”
马远志连声道谢不迭,一面又夸杨宗保能干机灵,顺便也就跟张春桃说,次她要等几样草药到货了,问要不要到时候让杨宗保顺手带回去?
张春桃自然没意见,她卤菜的生意好,那卤料用得也快,而且为了遮人耳目,好几样草药都是买给别有用心的人看的,能用的不过那么几样而已。
他们说得高兴,那边贺娟听了半天才明白了,应该是张春桃的卤菜生意不错,要在她和远志哥哥家的药馆里买些中草药做卤料。
忍不住心头就一动,模模糊糊有了个主意。
这马车紧赶慢赶,到了镇,已经太阳快落山了。
张春桃他们先下马车,要付车钱,马远志哪里能让他们出钱,只执意不肯,好一般推攘,拦住了贺岩,也没拦住杨宗保,将那铜钱塞给了车夫,就拎着行李告辞了。
贺娟这才小声的问马远志:“远志哥哥,我嫂子她那卤菜生意很好吗?”
马远志这才想起贺娟还不知道呢,忙将张春桃的卤菜摊子生意夸了又夸,说味道实在是一绝,如今想买都要靠抢呢,也就是他仗着是亲戚,才敢开口说让给留两块卤肉呢。
贺娟又问那卤菜的价格,马远志也没多想,反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就都一五一十的跟贺娟说了。
贺娟心里有了数,也有了主意,顿时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了,对于马就要回婆家,也没那么抗拒了。
马母和马大夫虽然嘴说懒得管,心里哪有不惦记的,从下半晌起,就一直盯着门口,此刻好不容见人回来了,先是打量了一下两人的气色。
见马远志气色倒是比早强了些,先放下心来,再看贺娟,也带着一丝笑模样,就知道回门应该还顺利,也就松了一口气。
因着马母怕了,毕竟人命重要,主要是儿子还没好呢,要是再吃了贺娟做得饭菜,真蹬腿去了,真是没出说理去,就算让贺娟偿命,儿子也回不来了不是?
所以马母早早的就把饭做了,打算从明日起,就亲自督促教导贺娟这个小儿媳妇,就不信还教不会了!
马远志进了屋,马母就让他们洗手吃饭,他先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贺娟也松了一口气。
一家子倒是安安静静的吃了顿晚饭。
张春桃和贺岩他们回来,屋子略微收拾了一下,做了晚饭,也就各回各屋了。
贺岩这几日忙着家里的事情,功课虽然没落下,可明天去学堂,周老夫子肯定要检查的,因此也不敢睡,将功课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毫无疏漏了,才放心。
张春桃窝在炕,在小炕桌正算着这几日的开销帐目,两人互不干扰,却又彼此陪伴。
等到吹灯炕后,本来应该入睡的两个人,却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就都知道对方心里有事,索性都坐起来,抱着被子聊天。
说的自然就是关于孟氏的事情,那天张春桃威胁了孟氏,别人没听清楚,贺岩却是听清楚了的。
两人都有心想说开来,偏偏因为隔墙有耳,那贺娇和王大俊一家子还在家里住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被人听了去,倒是不好。
因此都憋着,好不容易此刻到了镇,杨宗保选的厢房离着他们住的屋子最远,倒是不担心他听到,可也还是等到了夜深人静了,才有空摊开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