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桃回来,让镇翘首以盼那些等着买她卤肉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是屠宰铺的屠夫娘子,还有豆腐坊的老板娘,也都高兴起来,大客户终于回来了,这几日,没了张春桃到他们家买货,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张春桃按照老规矩,买了肉和豆干豆皮之内的菜,又去杂货铺逛了逛,倒是在角落里,居然发现了一小捆海带。
这些干海带,头还凝结着大颗的海盐,皱巴巴的被堆在角落,落满了灰尘。
张春桃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卤海带结那也超级好吃号码?海带提鲜增味,又有营养,没想到在石桥镇这样的内陆山中小镇居然还能有这个卖。
问了一下价格,倒是也不算太贵,主要是这东西没人识货不敢买,看着又难看,又脏兮兮的,谁敢吃?
杂货铺的老板也是有个客商手头紧,处理了手头一批东西,这海带是一点添头,据说是那客商的家乡之物,十分寻常。
不过客商出门在外,想念家乡味道,唯有这个耐储藏,又不占地方,还不重,所以才带着,偶尔解个乡愁的。
杂货铺老板不会做这个,那个客商也没说太清楚,只说泡一泡,洗干净了就能吃了。
结果杂货铺的老板一泡,一片倒是发了半盆子,可摸去黏黏糊糊的,面也脏兮兮的,好不容易忍着恶心洗刷干净了,然后不管是煮来吃还是炒来吃,都一般,咬起来嘎叽嘎叽的,口感也很怪,没人爱吃。
剩下那么些,也就丢在了这角落里。
此刻见张春桃想要,杂货铺的老板巴不得脱手,也不敢喊价,怕喊得太高了,把人给吓跑了。
等张春桃掏钱买下来了,还在后头说,这个要是不好吃,那是不退货的!生怕张春桃买回家后悔了,来寻他的麻烦。
张春桃只一笑,傻子才退货!
兴冲冲地回到家,先捞出两片来,拿盆泡着,等泡发好了再刷洗干净。
杨宗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长得这么丑,又听张春桃说这两片就能泡发一大盆,倒是来了兴趣。
大半天不时就跑到盆边去看看,后来果然见泡发了一大盆,只是看着脏兮兮黏糊糊的有些恶心,实在看不出来这个东西做出来能如何好吃。
不过杨宗保对于张春桃在吃食方面,是狂热的相信,她姐说好吃,那就一定好吃。
因此下午就宣扬了出去,说明儿个有一个新品种,保管没见过,是从遥远的海边运过来的好东西。
这可将镇大部分的胃口都吊了起来,都猜测,明儿个到底是个什么海边的新品种?
尤其是那些老饕们,简直是坐卧不安,恨不得半夜翻张春桃家的院墙一探究竟。
就连贺娟吃完饭的时候,也听马远志说了一嘴。
他们这药馆,也算是消息比较灵通了,这春季了,收山货的时候到了,那些帮忙下货的,容易扭伤或者各种受伤,轻一点的,也就不管,等着自己好。
重一些的,会到药馆来买点药涂涂,所以马远志也就听了一耳朵。
晚还在饭桌,跟家里人猜度,这海边的新品种是个啥?不说马远志有兴趣,就是马大夫和马母,也都十分期待,毕竟次吃过张春桃卤好的菜,想来这新品种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马远志趁机也就说了,自己跟张春桃预订了两块五花肉的事,只说又想吃了,一面又叮嘱贺娟,明日里杨宗保来送肉的时候,将肉钱给杨宗保带回去。
贺娟一听,不以为然,张口就道:“我嫂子卤的菜,自家人吃,还要什么钱?”
这话一出,饭桌顿时一静。
抬头一看,马大夫,马母,甚至马远志都不赞同的看着她,顿时紧张了:“我,我说错什么了吗?”想了想,忙解释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在我们村,咱们两家这样的关系,做点好吃的,送给亲戚都是常有的,从来没有要钱的道理——”
马母沉下脸来,将筷子往桌子一拍,冷冷的道:“听听你媳妇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马家还没穷到占亲家嫂子便宜的份!人家亲家嫂子做生意容易?天天脚不沾地,晚熬到三更,早天不亮就要起床忙活,就赚个辛苦钱。你媳妇儿口气倒是大,问都不问,倒是就替她娘家嫂子把主给做了?”
“乡下是乡下的规矩,亲朋好友之间有好吃的互相送,咱们镇也有,可那是自家做的吃食,跟做生意一码归一码!就像我们家开药馆,亲戚可以便宜,可断然没有不要钱的道理!”
看到马远志难看的脸色,到底忍住了没多说,而是道:“你好生跟你媳妇说说这里头的道理,别到时候闹出笑话来,让人说咱们马家沾人便宜!”
说着,甩手也不吃饭,回房去了。
马大夫也摇摇头,只觉得这儿媳妇的品格跟她哥贺岩差得实在太多了,他作为公爹不好多说,可临走之前还是交代了一句:“你爹和你大哥,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你虽身为女子,可终归是贺家出来的,总不能给贺家,给你爹和兄长抹黑才是!”
这话听着淡淡的,实则重若千钧,马远志忙起身,脸臊得通红,说了声是。
等马大夫和马母都回了房,马远志也没了心思吃饭,好歹耐着性子,陪着贺娟将碗筷都收拾了,回到屋里,他还没开口呢。
贺娟先说话了,一脸的委屈和害怕:“远志哥哥,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看着贺娟这个模样,马远志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只得叹息一声,娟儿妹妹到底是被丈母娘养得见识浅薄了些。
不过如今竟然嫁给他了,就是他的责任了,他好生教导一番,将贺娟这性子和见识慢慢矫正过来,也就是了。
当下将贺娟搂在怀里,安慰了半日,才慢慢的教导贺娟,跟她讲这里头的规矩和门道。
贺娟本来抢先问这话,其实是试探马远志,也是想诉说一下自己委屈,婆母给脸子看也就罢了,就连公爹都开口了,她心里着实怕得很。
嘴里问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实际是想让马远志安抚自己呢。
没想到马远志安抚是安抚了,可是却讲了一大堆的道理,听得贺娟脑子嗡嗡的。
勉强听了几句后,那神思就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