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大媳妇为了表决心,还战战兢兢的提议:“这老头跟他们是一起的,要不把他也绑起来?免得他出去给人通风报信去?”
王掌柜一听,急了,一蹦三尺高:“放屁!谁跟他们这些土匪强盗一起的?我也是被他们威逼着来的好吗?你这婆娘怎么心这么坏?我跟你远日无冤,今日无仇的,你害我做啥?”
朱老大媳妇忍不住回嘴道:“那可说不好!你这老头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再说了,你这老头一看,浑身都是心眼子。我们两口子可都是老实人,万一你是哄着咱们姑奶奶,等姑奶奶一走,你就跑了,咱们去哪里找人去?”
一面有看向张春桃:“姑奶奶,你想啊,这老头跑了,这么大的青州城咱们去哪里找去?我们就不一样啊,我跟我男人,家业和孩子都在这里呢,就是想跑也没地跑去!肯定老老实实的连门都不出,是不是?为了保险起见,这老头还是一起关着的好!”
张春桃听朱老大的媳妇居然还有这等见识,忍不住露出意动之色来。
王掌柜见势不妙,喊冤不止:“大侄女,不,大姑奶奶,我家在哪里,我婆娘儿子孙女在哪里,你也知道啊!我一个糟老头子,身上连一个大钱都没有,能跑到那里去?姑奶奶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现在痛改前非,我给你做牛做马,你说东我绝对不朝西,你让我打狗,我绝对不撵鸡!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我也给你将这些人看得牢的”
“退一万步说,这两个人,他们可是本地人,城里怎么也有几门拐弯抹角的亲戚,万一晚上他们夫妻偷偷的跑了,躲在哪个亲戚家里,咱们也找不到不是?不如让我看着他们,我们互相监督,谁也别糊弄谁,你看是不是?”
到底王掌柜年纪大,很快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处,也急忙建议。
朱老大媳妇脸色一变,一边表达自己的忠诚,一边骂王掌柜胡说八道。
一时差点没打起来。
不过倒是提醒了张春桃,王掌柜这提议不错,让他们互相监督着,倒是省事了。
因为也就点头同意了。
王掌柜见张春桃点了头,先松了一口气,十分殷勤积极的继续建议:“那现在我们就将人给抬到屋里去?免得来个外人看到了?”
一面又让朱老大夫妻快去屋里找绳子和破烂衣裳布条子去,好将人手绑好,嘴巴堵上。
朱老大夫妻不敢耽搁,忙进屋去,半天寻出几根麻绳,绑人都不够,最后还是撕破了几件旧衣裳,才勉强凑够了。
至于塞嘴,朱老大媳妇舍不得,索性去柴房里抓了两把稻草,揉成了一团,胡乱给塞了进去。
杨宗保将人都给绑结实了,又和朱老大还有王掌柜,将人给抬进了厢房里。
这厢房里本是朱老大的儿子住的屋子,此刻也顾不得了,将人抬进去,齐齐往地上一放,回身出来,王掌柜就十分自觉地守在了门口,大有我在门在,我死门亡的架势。
张春桃带着杨宗保临出门前,只留下了两句话:“若是你们老老实实的,一切都好说,若是给我再耍心眼子,想着趁着我不在,偷偷跑路或者报官什么的,自己先掂量掂量!真闹大了,一来我是苦主,二来我衙门那边也有人,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们的孩子考虑吧?不然有个拍花子的祖母,你们孩子以后的名声可就坏了”
这话正戳中了朱老大夫妻最担心的地方,从意识到方婆子做的事情后,他们夫妻俩倒是不觉得方婆子这样做有啥不对,只觉得是运气不好,居然被苦主找上门了。
唯一担心的,就是事情闹大了,一家子的名声就完了,家里大大小都还没娶媳妇没嫁人呢!
因此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是老老实实诚惶诚恐的,就盼着能将张春桃哄高兴了,高抬贵手饶过他们一家子。
毕竟,看张春桃这架势,只打算收拾七爷他们这群人,没对他们动手么?
再一想,他们之前在七爷面前,如同狗一样乞怜,跪着哭求放过,这些人可是没容过半分情。
如今这些欺负他们的人,落在他们手里,任由他们宰割,倒是能让他们出口恶气了,自然是不肯嚷嚷着叫破了交出去,怎么也要留在家里,好生报复报复才好。
这么想着,朱老大夫妻也连忙保证,指天发誓,生怕张春桃不相信。
张春桃敲打了两下他们,也就带着杨宗保回家去了。
如今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下午贺岩就要考完了,她不去,杨宗保得去将人接回来,还要叮嘱杨宗保,不能在贺岩面前露馅,免得扰乱了他的心。
这么想着,越发恼怒起七爷这一群人了,什么时候找麻烦不好,故意寻的这个时候吧?
杨宗保也知道兹事体大,满口答应了下来。
一天之中发生了这么多事,张春桃也好,杨宗保也罢,虽然面上看着无事,做起事情来,却都有些恍神。
张春桃第一次做饭有失水准,中午的菜不是咸得像打死了卖盐的,就是压根没放盐,淡寡无味。
杨宗保声都不敢出,默默地将吃一口咸的,再补一口淡的,狠扒两口饭,也算是均衡了。
等洗了碗,见张春桃神色还算正常,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姐,那,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张春桃想了想:“本来打算你姐夫考完了,咱们就回荆县去,咱们不是都有找了中人,让人留意一个小院子么?到时候让你姐夫考一个书院进去读,咱们俩要么继续卖卤菜,要么做点别的生意,做得顺了,再把干爹干娘接过来帮忙,岂不是比窝在杨家村和石桥镇快活?”
“只是如今发生了这事,倒是有些为难了。”
杨宗保自然知道张春桃是为了什么为难,本来想说点什么,想了想,才道:“这几日姐夫考试,咱们且先瞒着,等姐夫考完了,咱们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怎么着也不能瞒着姐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