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秦雷无眠,他突然觉得今晚的夏虫特别呱躁,尤其是水池里的青蛙,就像初生的牛犊凄凉地叫着寻找它的母亲一般令人心烦意乱。
第二日清晨,天刚亮,秦雷便扛着扫把往后花园走去。
夏日的银杏树下没有几片树叶,但是秦雷还是很耐心地扫了一遍。
秦雷站在银杏树下,思绪万千,他叹道:真的见不到她了。
秦雷漫步走出后花园,大小姐拿着把扫把从另外一处走来,当她走到银杏树下时,她手中的扫把掉了下来,她着急地四处张望,迈着碎小的步子在花园里寻觅。
大小姐自言自语:他来了,他在哪里?
秦雷第一次穿盔甲,便感觉身多了一份戾气,这是很奇怪的事。但当他习惯了每天穿戴盔甲时,这种明显的戾气却又消失了,其实不是消失,而是戾气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走出军营,胖子已经穿戴好盔甲在等他。
胖子看着一身盔甲的秦雷,又围着他转了一圈,由衷地说道:你就是个战神!
秦雷往前走,说道:要杀很多人才会成为战神吧?
胖子一笑,说道:作为将军,不必亲自去杀人。
秦雷站住,说道:原本师弟我还在纠结应不应该做这个将军,如今看来我是多虑了。如果战争和死亡必不可免,那么少死些人也是好的。
胖子挠了挠脑袋,一脸郁闷地说道:现在局势不好,外有外敌,内有内乱,搞得人焦头烂额的。
秦雷说道:内乱我们不管!
胖子说道:大将军要我们原地修整,恐怕就是要我们镇压内乱,我仔细看了下地图,我们军营驻扎的地方,前后左右,几乎可以说是中心点的位置,不管哪里发生暴动,我们都能迅速赶去镇压。
秦雷说道:如果最近的几个地方同时爆发暴乱呢?
胖子说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秦雷笑了笑,说道:谁知道呢?
这时,两个瘦骨嶙峋的士兵一脸怨气地走过来,带头的是个瘦高个子,他说道:将军,军营里的伙食太差了!你看我们,都饿得成了皮包骨,这样子,我们怎么去打仗?!就是做个逃兵,也跑不了几步路啊!
胖子喝道:我们西路军没有逃兵!谁做逃兵,老子就斩了谁!
瘦高个子白了眼胖子,大概心里觉得胖子就是个白痴,他说道:将军,做逃兵并不可耻,因为没有人愿意在战场做逃兵。
秦雷笑道:老兵,你说的对。至于你说的伙食的问题,面发下来的军饷就是这么多,我作为将军,都是与你们吃一样的东西。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瘦高个子说道:我们可以去抢!
秦雷说道:抢谁?
瘦高个子说道:百姓的。我们替他们打仗,要他们点东西也不多。我们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秦雷摇摇头,说道:这个方法不行,以后你们也不可以抢百姓的,否则本将军会以军法处置。
瘦高个子说道:将军,我们也不想,但是实在没有其它法子。
秦雷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瘦高个子忙问道:将军有什么好办法?
秦雷笑道:让会打猎的士兵分别带队山打猎,会下河的分别带队下河捉鱼。打猎和捉鱼的士兵穿便服,一边还可以做斥候。
胖子在一旁听得心服口服,他再次感叹,秦雷此人有着不同常人的想法,虽然有些想法不着边际,但也有些很有道理。
胖子待几个士兵走远,悄声对秦雷说道:师弟,陈师妹在后勤,我们完全可以让师妹通融一下的。
秦雷笑道:陈师妹不会这么做的。
正说着,一个士兵前说道:禀将军,后勤部送来一只羊,说是特地给将军享用的。
胖子看着秦雷,不住地笑。
秦雷像在人群中忍不住放了个屁一样感到尴尬,他对士兵说道:那羊杀了吗?
士兵说道:回将军,还没有。
秦雷想了想,说道:那就不要杀,先养着吧,等哪日打仗了,再杀了用来犒劳有功之士吧。
原地修整的时间,秦雷与胖子整顿军纪。刚开始,士兵们极为抵触,但是自从打猎捉鱼的队伍不断将野兽鱼肉带回军营,士兵们吃得饱肚子后,士兵们就变得配合起来,对秦雷这个娃娃将军也由衷地佩服与尊敬起来。
胖子说道:看来军队讲不了什么大道理,让士兵们吃得好就是最大的道理。
原地驻扎的第十日,外出打猎的士兵带回一个情报,他们发现最近的四个城市突然多了好多带着兵器的外地人。
胖子看向秦雷,说道:师弟是对的,他们想分散我们的军力。
秦雷想了想,说道:治病应在未病之前,治乱应在未乱之际。我有个想法。
将军帐里,秦雷坐在首位,胖子和另外三个部将赵文宇、汤玉麟以及曾昭玮坐在下面。
秦雷说道:此次兵分五路,徐将军坐镇大本营,负责后备增援,东路由赵将军统领,西路由汤将军统领,南路由曾将军统领,北路由本将军统领,各领两千兵马。
汤玉麟说道:将军,北路城市阳城较其它城市大不止一倍,是否需要多带些兵马?
秦雷说道:不必,我们首要目的不是去打仗,大家记住,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安抚民心,我们要打仗,也不是跟我们自己人打仗。此次行军,务必做到不扰民,如若有人违反军纪,休怪本将军丑话说在前头,一律军法处置!即刻整装出发!
诸将起身,准备离去,秦雷又说道:还有,行军悠着点,不能太快,太阳下山之前到达就可以了,我们不是去打仗。
秦雷统领着两千兵马,晃悠悠地朝阳城进发。秦雷兵马还在半路,阳城就已经隐隐躁动,好似刚放在火里烧的水壶里的水一样。
阳城城主府的书房里,城主江南路苦着脸,他对面坐的是范海辛。
江南路苦着脸说道:范公子,如今西路将军率兵前来,恐是有所防范了,我们贸然起事,恐怕……
范海辛笑道:江大人怕了?
江南路低头不语。
范海辛笑道:江大人五年城主,收敛民间财富千万,强取豪夺,滥杀无辜,也未见江大人害怕呀。
江南路说道:江某只是不想做无畏的牺牲,而且,江某看这西路将军行军缓慢,大概也只是路过而已。
范海辛笑道: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西路将军秦雷,说起来我跟他还是他,有些缘分哪,不久前他还是外出历练的学员,不想如今竟然是西路将军了!他来了,我自然得先跟他叙叙旧。
黄昏下,秦雷兵马在城外三里安营扎寨,两千士兵像训练有素的蚂蚁一样有条不紊地忙着。
阳城的百姓得知士兵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外驻扎,都放下心来,开始做晚膳了。
从城门与江南路一起走出来的范海辛不禁叹道: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秦雷正在支撑军帐,一个士兵前来禀报:将军,阳城城主求见!
秦雷停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说道:我去见他。
秦雷远远地就看见了范海辛,他一愣,然后加快脚步,叫道:范兄!
秦雷来到范海辛跟前,笑道:范兄,别来无恙!
范海辛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是秦兄弟!秦兄弟穿这盔甲好威风啊!
秦雷笑道:哪里哪里,小弟也是逼不得已。这位应该是城主江大人了!
江南路赶紧笑道:见过秦将军,秦将军真是年轻有为啊!
秦雷笑道:我也不过是赶鸭子架而已。范兄,江大人,请进来说话!
范海辛一边走,一边看着忙碌的士兵,他说道:秦兄弟,你这是要去打仗?
秦雷笑道:哪里?我这西路军就是个打杂的,不能前线,也不算作后勤,顶多就是个后备救急的,哪里需要去哪里,无聊得很,所以就四处走走,一边也好收集些山河地貌之势,以备将来之需。
范海辛说道:秦兄弟真是有大智慧之人啊。
秦雷笑道:范兄言重了,小弟不过是耐不住寂寞而已。
范海辛说道:秦兄弟谦虚了。对了,秦兄弟,我刚到阳城,私底下听说阳城会发生暴动,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