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功的详细修炼法门,深深烙印在梁三月脑海里。
吸收天地精气只是第一步。
此法练至大成,全身上下的毛孔全部张开,化作千万张嘴,不断汲取四周的精气,达到练皮的最高境界。
眼下,他的路还长。
但总归现实很喜人。
天地精气不断从口鼻纳入,然后被他以法门融入至皮肉之内。
渐渐的,梁三月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鼓动起来,仿佛皮肉里诞生了超出寻常的力量。
修炼的过程普通人看起来十分枯燥,但对于武士来说却是心往神驰。
力量一点点累计起来的感觉确实很爽。
如此一个整夜,梁三月都在修炼筑基功。
当然,这并不是无休止的。
筑基功运转到了一定的时间后,皮肉内蕴含的天地精气达到了饱和,若是再继续吸收下去,只怕会爆开。
所以接下来就得需要时间来消化了。
黎明时,梁三月停下了修炼,一夜未眠,精神甚是乏累,他一头倒下沉睡过去。
……
景县驻监所。
阁楼厅堂,当日负责献元的文书公差尽数在场。
他们唯唯诺诺的站着,垂手而立,耐心等待着什么。
而在阁楼顶层,此刻正有四人。
除了驻监术士程放和徐昌霖外,景县县令陈泰也在。
陈泰年纪在四十上下,留着浓密的山羊须,此刻正耷拉着眼皮,手里端着香茗细嚼慢品,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
程放和徐昌霖本是驻监所主人,但此刻却都是站立一旁,听候吩咐。
在场的焦点,却是主座上的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生得俊美异常,气质很阴柔,狭长的眼眸带着浓浓寒意,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穿着宽松的米白色长袍,端坐于上,就算是景县父母官在,也并没有落在他眼里。
陈泰也不在意,放下茶杯,朝男子拱拱手:“许大人,我还是那句话,若有需要协助的地方,本官定当竭力配合。”
年轻男子微微颔首,道:“此事不难,既然出自景县,陈大人可发出布告,以官府的名义,再让景县所有闲杂人等献元一次即可。”
他的声音也很轻柔,夹杂几分傲气。
“许大人,这……”陈泰面露迟疑。
年轻男子瞥了他一眼:“陈大人很为难吗?”
“不难不难,一切谨听许大人的吩咐。”陈泰笑了笑。
许姓男子起身走至栅栏,眺望远方,淡淡的声音传来:“大央献元,十两纹银即可免除,所以,这次筛查,先前缴纳献银者本次不可免除。”
“此人若是还在景县,便免不了献元。”
他转过身,以毋庸置疑的语气命令道:“陈大人,还请吩咐下去,献元名单登记一定要详细,切不可有纰漏。”
陈泰眉头微皱了一下,旋即舒展开,脸上堆起笑容:“许大人放心,我定会办理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
“景县毕竟是帝都未央城附属郊县,鱼龙混杂,且有王公贵胄居住此地,又有过往的商贾和武林中人,此举难免会引起一些争端。”
陈泰嘴上很恭维,心下却是在不断吐槽。
大央献元,伊始便是按月一次,前几天刚刚献元结束,接着又来一次,肯定会惹来百姓的议论。
并且,朝廷有明文规定,凡是出十两献银后,便可免除献元。
你眼下来这么一出,势必会引起景县高层阶级的反感。
大富大贵者,要么有钱有么有权!
这些人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人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深知大央律法,若以国法来压,还真不好把工作开展下去,届时定会左右为难。
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的轻松,到时候还不是我这个县官来擦屁股。
陈泰心里想是这么想,但相比得罪景县的权贵,他更加不愿意得罪眼前这位年轻人。
毕竟,这是来自神机宫的人。
据两位驻监上师透露,此人还是神机宫最顶尖的那一撮,深得神机宫主器重。
在大央,有两处机构是跳脱皇权之外的,不受皇权限制。
神机宫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权衡之下,陈泰才将心下的担忧说了出来。
许姓男子冷哼一声,取出一物,丢至陈泰座旁茶几上。
那是一块长方形玉牌,上书‘神机’二字。
程放和徐昌霖见了此牌后,立即左右双手的食指中指捻在一起,呈交叉状,举在眉心,似是某种礼仪。
而陈泰见了玉牌,立即拱手弯腰欠身行了个官礼。
“行动期间,这块神机令交予你,敢有抗命者,陈大人可便宜行事。”阴柔男子冷冷的说。
他又补充了一句:“普通百姓自不是问题,若是碰到硬骨头,我会让程放和徐昌霖协助你。”
“他们是八品术士,景县内怕是无人能胜过他们二人的。”
“若真遇上了比他二人还硬的,直接来找我。”
年轻男子语气里充斥着天然的自信。
陈泰闻言,便道:“既如此,那本官立即着手去布置了,先行告退。”
程放和徐昌霖也双双行礼:“许师兄,我们也先下去了。”
三人相继离开。
待无人后,年轻男子脸上的寒意消失,转换成了愠怒和无奈,与方才的冷峻有着天壤之别,多了几分烟火气。
“哼!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派我来干这么无聊的事情,让我逮到机会,非得把他那几根白毛薅个干净……”
他自言自语,话音刚落,一股莫名的力量穿越时空而至,不轻不重的敲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使得他身形踉跄,差点倒地。
“哎呀!”
男子痛呼一声,摸了摸痛处,当即脸色变得恭敬无比,口中虔诚念叨:
“西门宫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神机!”
……
日上三杆。
崔瞎子起床,洗漱,来到前厅伸了个懒腰。
发现他那不孝女正在忙前忙后,便散散道:“怎么样?那小子是不是至今未归,丢下我们跑路了?”
崔灵月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崔瞎子见女儿在倒腾杂物间,不免疑惑,不一会儿,附近家具铺的工人搬来三张新床铺,在崔灵月的指示下,搬进了收拾得当的杂物间内。
“丫头,你又买床作甚?还买三张?”
“爹得告诉你,那小子给你的钱可得省着花,千万别乱用,保不准那就是我们父女最后的养老钱哪。”崔瞎子冷潮热讽的道。
崔灵月娇嗔的剐了老父一眼,怒道:“爹你瞎说什么呢,三哥昨夜就回来了,现在正在休息呢。”
“这三张床是他吩咐我去买的,说是今天会有三位镖师来投奔。”
崔瞎子惊讶:“什么什么?镖师?”
这时,镖局大门传来敲门声。
“上师你在吗,南博旺特来投奔。”
“上师,南博图前来允诺!”
“上师,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