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星星以及弯弯银白色的月亮点缀着夜晚的江边,在不远处有一间密闭性极好的屋子。
屋子外面守着的人一只手撑着阳台栏杆看着这幽静闲美的江色,另一只手的指缝间夹着的烟随着细碎的星火升起着弯曲盘旋的烟雾。
他慢慢吸了口,烟气含在嘴里过了一分钟才张开口,吐了出去,闭着眼睛享受地闻着烟味,露出魇足的笑容。
“先生,老六过来了。”
他轻轻转头,眼尾挑起,俯视着倒在地上的人,露出不明所以的笑。
陈六喉结滑动了两下,额头上还流出不多的虚汗,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对面那个人笑的时候,总觉得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就是你?”
陈六手撑着地晃悠地站了起来,却还不到那人的下巴,他谄媚道:“哥,这么晚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从兜里拿出了一把被磨地反光的一把刀,两手把玩着。
“人不能十全十美的,你觉得呢?”
陈六慌张地左右看了看,回道:“我们自然不能十全十美,但是像您这样的,可不就是十全十美嘛!”
“呵”他上前几步,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陈六猛然单膝下跪,手掌没撑好,身子又顺着力道坐了下去,很是狼狈。
那人慢慢蹲下去,拿着的刀贴着他的脸边。
刀片被江风吹得很凉,现在紧贴着他的脸,他不寒而栗,打了个哆嗦。
这人是什么来头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不能惹怒这个人,不然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哥”他颤颤巍巍说道:“虽说我们脸糙吧,但是还不能磨刀,要不兄弟回去练练,以后再磨?”
“呵”那人似乎很吃他的这套,拍了拍他的脸,“是不糙。”看来都给养肥了。
“是吧!”他赔笑到,松了口气。
“不过”那人拉长了声调,“既然你都说你不能十全十美了,这具身体是不是还多点什么?”
陈六被他的话吓得一脸震惊,头上的虚汗越来越多,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两个人,将他的胳膊压了下来。
他挣扎了两下,痛不可言地看着对面的人。
“嘴不会说话,耳朵也不听话,手脚也不听指挥,十全十美的身子,你要不得。”
他冲旁边的两位摆了摆手,将刀子丢在了他的脚下,发出一声哐当的响声,气氛有些沉闷。
“哥,哥,不要啊!”
陈六惊慌失措地喊着,却一点用都没有,那人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衣服,掸去上面的灰尘,朝里面走去。
在他打开门的那刻,后面发出一声惨叫,那人挑了下眉,冷哼一声。
他错就错在,嘴里说了一些不干净的事,动了不该改的人。
外面的惨叫声也传到了被锁在屋子里梁墨的耳朵里,在听到门响的时候,她耳朵轻微动了下。
“是谁?”
她眼前一片黑暗,耳朵比平时更加灵敏,就连嗅觉也有,有一股菊花香。
“是谁?”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我认识你对吗?”
因为她认识他,所以他才不肯说话。
因为他了解她,他说的越多她猜中他是谁的几率就会更大。
站在门旁看着她的那人无声地笑了,她猜得没错。
“你不会伤害我,那绑我来的目的是?”
梁墨细细听着他的呼吸声,气息没有一丝紊乱,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为什么我不会伤害你?”周围响起一个声音,却不是正常的声音,是那种电流声。
“把我绑在这里快一夜了,给吃给喝,你却没有任何动作。照道理来说,如果你贪财应该会直接给我叔叔打电话,贪色的话又不可能是现在我们之间的情景。你是在等谁或者等个机会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梁墨笑道,倒是他先沉不住气了,“我只是在想你是谁,下一步要做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却让人人都自危,藏着掖着。
“等”那人随口说的一句却让梁墨开始是思考起来,等什么?还是等谁?
正当梁墨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关门声响起,“喂!喂!”
密闭的屋子里荡满了她的回音,却没有人应声。
既然是江边,还是往东边走的,应该就是东市区的清水江。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不知道这里被改成了什么样子,但以前是一系列的工厂。
她被绑在后面的双手尝试着缩着骨头钻出来,可是这种想法被绑她的那人早就发觉,所以给她弄得特别紧,一点也挣扎不开。
半刻,她放弃了,一哆嗦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算了,反正目前没有危险,还是不挣扎了。”
在这间屋子走出去的人慢慢悠悠来到了一处住宅,一手抓住房子里的房檐,借力攀了上去。
他来到了二楼的一个阳台边,跟里面的男人对视了番,背靠在门上,“这次算是我们共赢之后的第一个合作。不过,我并不高兴,所以,请管好下面的人,不然,这次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眼神里带着狠厉,让人不寒而栗,却又想靠近。
喻疏白找遍了世和路周围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梁墨的身影,他再次给陈六打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他走进良新酒店,问了问前台,晚上确实有叫陈六的人来过这里,不过后来来了一帮人,直接把他架走了。
“没了?”
“对啊!至今未回来!”她原本想报警来着,但是陈六却趁她摇了摇手,她也觉得为难,所以才到了现在。
看来,陈六这边靠不上了。
他喘着气着急地奔波在周围的各个商店,查他们的监控,想确定他们的路线。
除了那一辆车,其他的信息没有,这让他们的搜查功夫作了难。
黎明到来,打破了一片孤寂的星河。
在喻疏白慌忙走在各个巷子的时候,梁述直面走了过来,“墨墨还没到吗?”
“没有,不过已经大致锁定了范围。”喻疏白拿出手机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就在一块了!,不过周围都是废旧工厂,找起来很难。”
喻疏白不确定地问道:“梁叔叔,要报警吗?”
梁述若有所思,摇了摇头,“现在不能报,我们没有摸清绑架墨墨那群人的底细,这么贸然报警恐怕会害了墨墨。”
喻疏白点了点头,正在两个人谈话的时候有一个人冲了过来。
“喻疏白?你怎么在这?”
来的这人正是许砚,问出的话并没有想得到回应,反而转身看向梁述,一副着急的样子,“梁叔叔,梁墨有消息了吗?”
梁述看向喻疏白,双手抬着,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喻疏白并不打算和许砚现在争吵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手机响起,陆争的信息发了过来。
喻疏白连忙收起手机,看了梁述一下,有些激动和兴奋,“找到了!已经定位到了梁墨手机的。”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直接开往了手机传来的地址。
梁述和许砚对视了眼,直接开着车,跟上了他。
几个人接连开到了东市区的清水江边,这边还有很多小型工厂升着袅袅炊烟。
喻疏白下了车就在周围转了起来,在靠近清水江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江面上好像飘着一个白色的皮包,这个皮包他好像见过,那正是梁墨的。
他心一沉,抓着护栏在江边踱步着,想证明他想象的那个可能是不存在的。
“疏白!”梁述站在车的另一边,脚踩着石头,冲他招着手。
“梁叔叔,怎么了?”
“你看!”梁述和许砚一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远处,他这才发现原来在这里不只有工厂,还有一不太显眼的屋子。
“去看看。”喻疏白瘸着腿却走在他们两个最前面,梁述紧跟其后,许砚看了看手表,慌忙追上去。
踩着工厂碎片,举步维艰地走到了屋子前面。
周围并没有人,不知道是不是有诈。
“梁叔叔,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里面看看。”
梁述看了眼他的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腿脚不便,我去就可以。”
喻疏白不放心连忙摇了摇头,“我去!帮梁墨忙的隋禾现在在路上,等到他来到了,请帮我拉住他,不要胡乱往里面跑。”
“我去!”许砚不顾他们径直走了进去,喻疏白跟在其后,梁述看了看周围的坏境有些担心,毕竟梁墨也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在这个地方怎么受得了,他也跟了进去。
这间屋子不想外面看起来的那么小,反而是像迷宫一般,有很多看起来一样的房子,倒真像那个废弃的工厂,只不过那其中的东西都掏空了。
“分开找。”
喻疏白径直走了过去,一处处打开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在另外的两个岔路的人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这里没多少窗户,能透过来的光很少,阴暗暗的。
喻疏白走路走得有些喘,停下来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声响。
梁墨醒来觉察到没人费劲将瓶子摔了下来,不过掉下去的声音倒是有些奇怪。
她猛地一声跪在地上,慢慢翻身,被绑在后面的手慢慢拿起了一块碎片,不小心扎了进去,很是可怕。
曾经她也做过同样的事情,现在很多年了,应该是长在肉里了。
她慢慢划开了手腕上绑着的绳子,刚扯下来捂眼睛的布条,便觉得不稳,她这才看到自己原来没有在平面上,反而离地面有几米高,是牵挂在一个悬浮的地板上的。
刚才她乱动是因为以为自己在地面上,现在知道了目前的情况,心里就有了一道障碍。
她不敢动身子,尽力在保持平衡,手慢慢靠近腿边的绳子,一刀一刀地摩擦着。
她低头看了眼,还好,已经一半了。
梁墨又用力地划了两下,在最后一下时根据惯性,她一把没守住,刀片摔了过去。她也被台面翻了过去。
正在台面快速掉落的时候,门咔一响,从门口到她这点距离中间像是闪过一个黑影,然后直直的抱住了她。
喻疏白皱着眉头,虚汗越来越多,因为走得太快,脚可能又扭伤到了。
梁墨抓着喻疏白的肩膀直直地看着他,睁着圆润般的眼睛,柔情又含光。
“你不觉得我可以不用你接的吗?”梁墨话一出,他立即看向了两旁,尴尬地收了收手,松开了她。
台上有两根巨绳挂着,很安全的,就算她掉下来也砸不到地上,地上还铺着毛毯。
看见喻疏白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她取笑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又好看了?我的心跳跳得好快!”
“吊桥效应!”
“??”
“不明白?”喻疏白解释道:“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也就像刚才,你由于过度紧张,并不是觉得我好看或者是什么的。”
“……”
梁墨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收起刚才的表情,一脸严肃道:“你怎么进来的?”
“走着进来的。”
“没有人?”
喻疏白摇了摇头,他正在好奇这一点。
突然,不远处传过一阵吵闹。
两个人对视了眼,走了出去,周围来了好几个人,将两个人围住,几个人全都带着口罩带着黑色棒球帽,手里还拿着一瓶又一瓶的非白色液体。
“哈哈哈”周围传来一阵怪笑,“这次你躲不掉了。”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梁墨看向了他,喻疏白撑着衣服,不让那些东西溅到脸上。
梁墨弯腰蹲下抹了抹地上的液体,手指放到鼻下闻了闻,眼神一变,抬头看向喻疏白,“汽油!”
喻疏白察觉不妙,连忙将梁墨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的头上,“等会!”
他弯起袖子,朝其中一个正在倒汽油的人身上一踹,实实地打在了他们身上。
“说!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没人说话,又踹了几脚。
正当他踹人的时候,后面其中一个人从后面缓缓拿出一个东西。
在一旁站在的梁墨将衣服从头上拽了下来,刚露出视线,就看见了喻疏白后面那人掏出来的正是打火机。
“小心!”
她喊道但是那个打火机还是被丢了出去,没有直接掉在喻疏白的身上,反而是她和喻疏白的中间。
猛然间,一个人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