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个橘子。”
喻疏白修长的手似乎带了魔法,刚刚拿过去,橘子皮立马被扒了下来,上面的白须也被带下来不少。
他轻轻掰开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到了梁墨的手里,又看了看一旁的许砚。
许砚漠然地看着他,慢慢将视线移到了他的另一半橘子上。
如果他把那半橘子给我了,我和墨墨合并起来就是一个了。那我就考虑不生他每天都在这里膈应他的气了。
喻疏白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勾着笑拿起这半橘子,扫了他一眼,掰了一瓣递到了梁墨还喊着橘子的嘴里,空隙间自己吃了一瓣。
他似乎还得意地在梁墨看不到的地方冲他笑了笑。
许砚冷吸一口气,这个喻疏白真的是要气死他了!他右手抓着左肩,似乎后背上的伤口被他们刺激地像是撒了盐水一般。
梁墨一脸担心地看过去,推了推喻疏白递橘子的手,有些紧张地问道:“许砚,你没事吧?”
许砚闭着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他头上的虚汗似乎在发亮。
“有事,墨墨,后背好疼。”
“啊?”梁墨立马想下床,被一旁的喻疏白攥住了手,梁墨感受到拉力后朝他看了过来,喻疏白皱眉摇了摇头。
“我就看看。”梁墨小声用口型说着,喻疏白还不撒手,她眼睛眯到了一起,似乎在跟他撒娇。
喻疏白心一软,板着脸松开了她。
“哪里疼?”梁墨穿着白色的棉拖走到许砚的床边,轻轻看着他后背的绷带,轻轻说道:“我看着也没流血,还是那里疼吗?有没有新的地方?”
许砚猛点头,这次似乎真扯到了伤口,“有!
“你慢慢的啊!”她嘴上埋怨,但又上下左右打量了番,“还有哪里疼?”
许砚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压着嗓子说道:“我心疼。”
“……”
太无语了!
梁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此时一脸不耐烦的喻疏白也走了过来,他俯视着许砚,开口怼到:“那要不要给你找个心外医生?还是找个精神医生?”
“不用你管!”
许砚仇视着他,他就是不喜欢喻疏白,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好”喻疏白故作思考状地点了点头,随后牵起梁墨的手,像是宣示着主权,“那你就不用我们管吧!正好阿墨快要出院了,我们两个到时候就不管你了!”
许砚一听这个急了,立马想要爬起来跟他争执一番,没想到扯到了伤口,他冷吸一口气,头上的虚汗一滴又一滴地掉在了被子上。
“欸!你干嘛?”梁墨立马扶住了他,此时的许砚已经坐了起来,伤口好像撕拉地很严重,后背上的绷带没过一会儿就已经全部浸湿了。
梁墨偏头瞪了眼喻疏白,他抖了抖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话说什么时候许砚这么沉不住气了?
“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梁墨跑过了出去,只留下喻疏白和许砚在这里大眼瞪大眼。
喻疏白瞥了眼许砚的伤口,冷笑道:“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动一下就疼的想要天下人知道一样。”
“自然比不上喻大医生,自己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到时候憋出内伤,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呵”他觉得有些荒诞,笑笑:“到底谁内伤还不一定呢!”
确实不一定,喻疏白长了一副把事情都藏在自己心里的脸,但是他在梁墨面前也够矫情。
他说完就自顾自地拿起了一本导论,在那边钻研了起来。
等到梁墨找人冲进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装作慌张地凑到梁墨身边,“医生,他刚才说了一堆烂七八糟的话,是不是术后感染了影响到大脑皮层中的神经细胞了?”
医生拿着工具给他看着,对于喻疏白的话,他想了想,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随着医生换药的动作,许砚太阳穴两边以及脖子上都出现了青筋,他脸色泛红,在换药的时间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病者伤口确实有些感染,引起了低烧,这段时间要常用酒精擦拭身子,来进行物理降温。”
“额…哦好。”梁墨答应的时候看了喻疏白一眼,他反而很懵,这关我什么事?
等到医生换好药走后,留下了可以物理降温的酒精,她推了推拿着导论书的喻疏白。
从书的上面渐渐冒出来两只眼睛,“嗯?”
梁墨抬起下巴示意了下旁边病床上的人,小声说道:“去啊!”
“嗯?”
她怕把许砚吵醒,这样两个不对付的人别说擦身子,恐怕得打起来。
随后她轻声说道:“你去给许砚物理降温,擦擦身子。”
“我?”喻疏白一把放下把书扣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病床上的许砚,“我给他擦?你确定没有弄错?”
“你不乐意啊?”梁墨点了点头,“那好吧,只好我来了!”
“别!”他一听这个立马板起了脸色,伸出制止她的手,顺手将东西从她手里拿了过来,一脸纠结地问道:“不可以请个护工吗?”
“你觉得以许砚的脾气可以吗?”
她一开始就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没可能的话,他们两个现在可不一定在这里了。
就以她这个小伤,休息两天就好了,但是就是放心不下许砚,所以在这里多住了几天。
喻疏白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气,一脸奔赴火海的牺牲样子。
她笑道:“你这样的话,我怕你擦一天的床和柜子。”
“怎么可能?”不过他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也睁开了眼,掀起他的衣服,半睁半闭着擦拭着。
“对了小喻医生,你学校那边不是最近要带队很忙吗?”
“我已经交给我们院系的另一个老师了,旷了学生们一天的课,到找到你才给他们发了信息。”
他刚才一打开手机就发现有很多条信息电话,这才反应过来那天早上自己是有课的。
“那没事吗?”
“哈”喻疏白笑了一下,“梁同学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他们的老师,不是学生。”
“好好好”梁墨冲他举了个大拇指,“你牛你牛,小喻医生最厉害了!”
“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说话的时候喻疏白已经擦了大概了,梁墨冲那边看了看,得意地笑了。
如果她不跟喻疏白聊天,还不知道他要怎么边擦边抱怨呢!
因为许砚发的是低烧,物理降温很有效果,所以在他还没有给许砚擦完的时候,许砚已经有了要醒的征兆。
喻疏白光顾着和梁墨说话了,没有注意到眼睛在动的许砚。
上身擦完了和头擦完了,只剩下下半部分了,喻疏白有些纠结。
“还擦吗?”
梁墨不太懂,总觉得擦擦没坏处,正好他也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擦吧!”
喻疏白心一沉,深吸了一口气,他紧张什么?对啊!他松了一口,他什么我没有,我紧张什么!
正当他掀起许砚的上衣,扒他裤子的时候,许砚突然睁开了眼睛,喻疏白也睁大了双眼,四目相对,喻疏白连忙退了两步,绊到了椅子,手里还拿着沾满了酒精水的毛巾。
“你干什么?”许砚满脸嫌弃、带些恐惧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梁墨听见声音立马看了过来,这两个人,莫名有些搞笑。
“许砚许砚,你别激动!”梁墨猛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棉拖没有猜稳直接停在了原地,她没有管它,直接跑了过来,拦在喻疏白身边,“你别激动,我让小喻医生帮你降温呢!你发烧了。”
她说的诚恳,就差没明面上说我们是好心,你应该感谢我们了。
喻疏白低头看了眼她另一只没有穿上鞋子的脚,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挨着她的脚伸了出来,轻微动了动她,梁墨反应过来把那只没有穿鞋的脚放在了上面,冲他笑了笑。
许砚似乎很是别扭,一脸的义愤填膺。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她关心地问道。
许砚一脸生无可恋地表情,摇了摇头。
“啊?是不是烧还没退下去?”梁墨更紧张了,毕竟低烧也怕烧傻了,她正想那边冲过去,被喻疏白一把拉住。
许砚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动作,他偏着头,脸色苍白,伤口还时不时地痛下,“我脏了。”
“……”
“……”
“噗”梁墨实在没忍住,用手捂着也想了出来,最后她连捂都不捂了,“哈哈哈”她拍打着喻疏白,指着许砚说道:“小喻医生,他嫌弃你!哈哈哈”
喻疏白黑脸看着始作俑者,有些无奈。
“阿墨。”
“啊?”
还没在梁墨缓过劲儿来的时候,他又说道:“我也脏了。”
“噗”
喻疏白看着他的手,从明面上都能看出来他的嫌弃。
梁墨摸着他的手嗅了嗅,是酒精和他身上所掺杂的香味,这两种气味掺杂在一起,倒还挺好闻的。
她笑着说道:“没脏,香的。”
许砚憋着气,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不用他们两个来这里陪着。
“你先别得意。”许砚冷幽幽地放出狠话,却对放出狠话的对象丝毫没有什么作用。
许砚的伤口在过了半个多月后渐渐好转,梁墨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原本想带着他去个适合静养的地方,没想到最后来到了医院静养。
许封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露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等到喻疏白给许封办好了出院手续,许封手底下的人正好跑了过来。
“我们是来接小许先生回家的。”
梁墨看向许砚,发现许砚根据就没有任何想跟他们走的意图,她看向喻疏白,似乎想问些办法。
喻疏白冲他笑了下,慢悠悠地走到许砚面前说了一句话,许砚眼睛猛然睁大,等了他一眼,随后跟保镖上了车。
剩下的一个人冲梁墨笑道:“梁小姐走吧,先生在等你。”
梁墨看了眼喻疏白,满意地笑了下,那人跟她打开车门,她弯腰长腿一迈,坐了上去。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约定的约定,虽然中间有些意外,但这并不影响后面事情的发展。
许砚漠然地扫了眼许封亲自给他布置的房间,不由得冷笑一声。
“小许先生,您想吃些什么吗?”一个阿姨走上来看着他板着脸似乎有些不高兴,怯懦地问道。
许砚冷脸看着这房间的东西,“谁弄的?”
“是、是先生。”
许砚此时只觉得有些可笑,他将脱掉的外套猛然丢在床上,朝门外奔去。
房间的桌子里,扫了一个盒子,多了一张相片。
偌大的书房里,梁墨双手交叉直直地坐在许封的对面。
许封轻轻掀动着手里的东西,而梁墨也慢悠悠地拿起手边的咖啡。
“你这孩子,挺沉得住气。”他头也没抬地说道。
“谢谢叔叔夸奖。”
她抿了口咖啡,还不错,甜度适当,又不是喧宾夺主。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许砚喜欢上你,但是我现在好像明白了。”
梁墨的优点很多,但聪明绝对是头等的。
“跟你合作很愉快。”虽然这是场连口头约定都没有的交易。
“和叔叔合作很愉快,毕竟,我也没做什么事,只是帮您照看了下许砚而已。”
“欸”他似乎有些不认同,“你这才是帮了叔叔大忙,如果不是你,早就会打草惊蛇了。”
“还是叔叔告诉的方式好。”
“那也是你这孩子聪明,能直接知道什么意思。”
他以前还想,要不要再给她传个消息,只不过这样有很大的几率会打草惊蛇,幸亏,她非常聪明,直接猜出来了他的目的。
梁墨颔首微笑,“我也是有我自己的目的,所以我觉得叔叔可以不用再夸我了,我们可以直接步入正题了。”
“哈哈”许封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带着欣赏的眼神朝她看过来,“果然,聪明的孩子做聪明的事情。”
她没有在说话,等着许封的下文。
“给许砚下药的人正是鄙人的爱人许思陵。”许封叹了口气,“其实本应该察觉的,但是就是因为过于信任,所以才晚了那么些天发现。”
梁墨似乎有些不相信,她浅浅笑了下,红唇轻启,“信任么?”
“小许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门外远远传来了一个阿姨的说话声,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