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眼睛一花,随后听到“噗通”一声,循着声音定睛一看,施加喜就已经摔在地上了,仰面朝天。
他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上面还有一只红彤彤的手印,煞是惹人注目。
施加喜原来所站的位置前面,多了一个年轻小伙。
毫无疑问,给他一记响亮耳光的人,就是这个小伙子。
好多村民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纷纷露出一副“想要大声喝彩却又不得不竭力忍住、甚至是害怕这是昙花一现”的表情。
一些脑子灵活的村民从中看出了不少名堂:这个小伙子,能一巴掌扇翻施加喜,肯定也是一个修士!
虽然有出其不意的成分在里面,也不清楚小伙子具体修为是多少,但可以肯定:小伙子要比施加喜猛!
最最最关键的一点:这小伙子明知施加喜的后台,却依然敢打施加喜耳光!
显然这个小伙不惧怕施加喜背后的楼家,并且极富正义感…当然,也不排除“小伙子是一个愣头青”的可能。
左顺德忍不住调侃:“岳峥果然很疼他的妻妾啊!先前施加喜骂铁牛一家骂了半天,岳峥都没动静;这会儿施加喜对他妻妾出言不逊,当场就挨巴掌了,呵呵…”
“师父,事情未必是你说的那样吧,可能岳公子本来就像教训教训那个姓施的了,只不过姓施的说出来‘花魁’恰好又触及岳公子逆鳞…”邹彤轻声说道。
章露看了看窦云鹤,小声嘟囔道:“岳峥这样贸然动手,会不会让钟县令和窦大人为难啊?万一窦大人没考虑好对策、岳峥却已经开始搞事了…”
也不等窦云鹤表态,慕容沁眉瞪了章露一眼:“你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我总感觉你阴阳怪气的、话里有话,让人很不舒服。”
洛雨琴笑吟吟的望着章露,声音轻轻的却夹杂着丝丝凉意: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为难的,大不了,我们把楼家的人全杀了,我就不信还有五品修士罩着楼家。”
“姐姐这话说得好!”慕容沁眉晃了晃拳头,“能用拳头解决的最好少动嘴皮子,想问题太累了。”
窦云鹤瞬间有些头大:“别别别,两位姑娘稍安勿躁,给老窦我一个面子,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洛雨琴点点头,示威性地看了章露一眼,随后拉着慕容沁眉静静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章露用余光看了看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发现没人在意她,就连邹彤也安安静静的站在师父身边,没有帮忙说话的意思。
她明白,这次又多嘴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另一边…
施秃头、吕怡芝、楼桦娟三人从巨大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他们没想到这里有人胆敢对施加喜动手。
“我的儿啊——”吕怡芝快步上前,将施加喜扶了起来,“还疼不疼?没出血吧…”
“钟县令,你哪里找来的愣头青?我需要一个解释!楼家也需要一个解释!”施秃头厉声喝道。
反倒是楼桦娟,没有傻乎乎的跟着施家三口人瞎叫唤,而是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好歹是楼家人,多多少少见过一些世面,不像三溪村这边的泥腿子们,出了一个九品初期的修士,就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可以横着走了…
铁牛家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影:却是铁牛听到外面的动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妻女的搀扶下站到了门口。
铁牛看到了岳峥、左顺德、窦云鹤等人,岳峥他们也看到了铁牛的惨状:他鼻青脸肿,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
他两只手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尽管缠着布,还有血隐隐渗出来。
这些伤还不是最主要的,他身上最重的伤是他的左小腿:上面不单单缠着布,还用两块小木板作固定。
由此可见,应该是被施加喜打断过骨头,后来被郎中接好了,然后钟能或其他修士给他输送过灵力、重点滋养他的左腿。
否则就算铁牛身体底子好,他这么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谷冬英和芹芹都紧张的扶着铁牛,发现原本铁牛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那张苍白的脸上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顿时明白:眼前这些人应该就是铁牛认识的高人。
至于为什么叫高人而非朋友…那是因为铁牛妻女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觉得自身与修士之间距离感太多。
哪怕是曾经的同村老乡慕容沁眉,铁牛他们也不管随意套近乎——要知道,一个施加喜成了九品修士就能傲视天下,慕容沁眉可不止九品呐…
铁牛甚至觉得:岳公子能一巴掌将施加喜扇翻在地,已经很解气了,哪怕最后拿施家无可奈何,也是值了…
左顺德给了铁牛一个安慰的笑容,意思很明确:这里有我们。
后者亦回了一个微笑,表示明白。
谷冬英和芹芹不认识左顺德,当铁牛可是清楚得很,当即伸手摸了摸女儿了脑袋、拍了拍妻子的后背。
一家三人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门口不远处的施秃头,见钟能不理会自己,反而与身边几个人一起时不时看铁牛家几眼、跟铁牛“眉来眼去”的,顿时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怒火“蹭”的一下从心头升起。
他面朝钟能、指着岳峥喊道:“钟县令,你没看见这小子打我儿子吗?还不赶紧抓起来!我说我需要一个解释!你是耳聋了还是眼瞎了?”
他想也不想又继续喊道:“等会儿我儿子发起火来,出手没分寸,把这小子打死了,你可别怪我儿子。”
岳峥嗤笑一声,没有说话,笑容中充满了玩味。
“这位正是…”钟能正欲介绍窦云鹤、打算给施秃头“好好解释一番”,却被窦云鹤用眼神制止了。
钟能瞬间明白了窦云鹤的意思:看来这位太守大人想故意隐瞒身份,看看这群刁民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窦云鹤的视线扫过施家四口人,最后停留在施秃头的儿子身上,脸色一板,顿时一股无形的官威蔓延开来。
他沉声道:“施加喜,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