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我干什么?”江澜拼命稳住自己说话的腔调,不漏怯意。
“嘿嘿,因为江澜阁下的威名实在太远扬了呀。”独眼鬼说道,“渭雨的守望者、绝对的英雄、渭雨城的法律,谁听到这名头心里不会觉得痒痒呢?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么厉害的家伙给宰了。”
那你们倒是一个一个来啊,这么多人抱团是怎么回事,一群怂蛋。江澜心里骂道。
但是事到如今哪怕要夺门而逃,他肯定也是跑不过这么多人的。
必须要保持镇静,一旦示弱自己就真的没戏了。江澜心里很清醒。
要不,稍微硬气一点试试?
“那么,诸位英雄豪杰是打算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一起上?”他一边保持着铁一般沉稳的声音,一边伸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一众恶人见了江澜的动作瞬间都紧张起来,铁器寒响之声透过整间庙宇,所有人猛地抽出了武器。
这反应不太对啊,为什么被这么多人包围了,从江澜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紧张呢?他们心里有些奇怪。
难道他真的游刃有余到这种地步?自信自己的实力是绝对碾压?还是布下了什么绝世谋略,能够不废一兵一卒拿下自己?
他们都是在某人的邀请下前来对付江澜,而渭雨的守望者究竟有多厉害,他们之间也没有人实际见过。
但他们可也是名贯一国、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怪客。
确实,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以一己之力就能完虐他们的家伙,但是那种绝世的强者怎么可能会在渭雨城这种偏僻的小地方。
怎么可能。
“放松一点,这不是还没动手呢么?”江澜说道。
病床上的经历带给他不多的好处,便是这善于观察别人的能力,他知道在心理上自己占了上风,说不定靠着吓唬人就能让这场战斗避免了。
“想要怎么上都随便你们,只是我要提醒一句,和我开战,就是我的敌人,是我不死不休也要抓捕和击杀的目标。”他接着说道,语气轻飘飘的,压在恶人们的心头上,却像山石一样沉重。
全场沉寂了,没有人原意做那个出头鸟。
有戏!江澜心里窃喜。
然而一个空手的胖子大步踏出,打碎了江澜的美梦。
“有意思,那就让我千门掌先来领教一下渭雨守望者的实力。”千门掌眯着双眼,微笑说道。
终究他们都是横行一方的家伙,总有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傻子存在。
完蛋了。
江澜还没有想好再用什么办法来劝阻千门掌,那人已经发足,双掌蓄力,朝着江澜攻了过来。
千门掌,是东边雀国的武道高手,据说仅靠一双肉掌,打穿了雀国千所衙门的大门,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号。
看着与自己不断拉近距离的那人,江澜心里知道战斗已经无可避免了,没有办法,他只能全神贯注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随着江澜的意识集中,进入战斗状态,他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缓缓凝聚,又如阳光下飞扬的蒲公英那般飘飘然地四散开来,充盈了他的全身。
是风的声音么?从远方吹来,交会、流动、四散——
世界都变小了一般,万事万物都纳入他的掌握之中,他能感受到元素的流动,原来世界是这样的。
“嘿嘿嘿——”虚空里,一声似有似无的嗤笑在江澜耳边流过,通透空灵,他并没有察觉。
他的注意集中在面前奔袭而来的千门掌身上,那胖子的动作在江澜眼中也数倍地放缓下来。
这才是原江澜真正的力量吗?哪怕只有十分之一。
接下来的一瞬,任何人都没有看清。
他们只觉得自己眼花了一瞬,尔后江澜模糊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他倏地出现在了千门掌面前,同样双掌击出,两人四手相对。
但这并不是一场拉锯战,只听一声闷响,那个一百八十斤重的汉子已然飞了出去,摔在庙堂的桌子上,将一切砸得粉碎,两眼翻白,不省人事。
全场的恶人见状一片死寂,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大家一起上!”贯山刀怒吼道,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剩下的人也被他的这一声怒吼点醒。
做都做了,总不能祈求人家真的饶恕自己吧,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拥而上,把渭雨的守望者斩落刀下!
他们可也是强者!
贯山刀冲在最前,扬起了手里几十斤重的霸刀,这是他赖以成名的武器,传闻他曾经用这把刀一击斩杀十人。
多少年来,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能够挡下自己全力一劈的对手。
只要握着自己爱刀,他就感觉自己是无敌的。
什么江澜,什么渭雨的守望者,不过都是一刀的事情。
贯山刀大笑着,几十斤的武器在他手里灵巧如活物,他猛地跃起,巨刃夹带着死亡的腥风,朝着江澜头顶斩落,而江澜却仍旧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结束了!他心里这样觉得。
但在最后一刻,他看见江澜的双臂扬起,然后是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的刺耳响声。
紧接着,贯山刀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气息不畅,几欲作呕。
并不是他真的被人打了,而是他那无可抵挡的斩落之势,被人硬生生停了下来。
“不……不可能。”贯山刀痴痴地说。
只见江澜的双手按在刀腹上,天生力大过人的贯山刀只觉得像是被铁块钳住一般,不论他怎样使劲,自己的武器都纹丝不动。
“还你。”江澜轻轻说道,同时双手发力,那把几十斤的霸刀连同抓着他的主人,就这样一同被甩飞了出去。
江澜终于明白那判决器为什么死死钉在“如履平地”上了。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
剩下的人看见了,也只能恐惧地继续发起冲锋,他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必江澜不会给出逃跑这个选项。
面对十数人的围攻,江澜的心里却已经毫不恐惧了,他迎着人群冲上去,形如疾风。
他看得见,每个人手中武器的轨迹,也听得见,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脚步,场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同舞蹈一般,江澜穿行于刀光剑雨中,却没人能够碰到他。
他甚至不需要拔出武器,只是迂回着华丽前进,然后冲着每个人身上一拳——
几乎是一气呵成,接连十几声闷响,他便以看不清的身法解决了围上来十余人。
现在只剩下觉得情况不对,躲在最后面的夺魂剑和独眼鬼两人,他们看着倒了一地的同伴,心脏狂跳。
“还要继续么?”江澜故意冷着嗓子,声音听上去叫人瑟瑟。
他歪着脑袋看向两人,那双眼睛漆黑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