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爵?
江澜有些懵,五公爵是身在西方联盟的天赋者家族,结束了西方百年战争并促使联盟成立的最大推手之一。
可以说他们是除了星祢以外,世界上最大的天赋者势力。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鹤顶红似乎不在同一个位面里交流了许久。
“五公爵为什么要杀你?”剑刃下的江澜似乎并不害怕,而是开口问道。
“你装什么傻,一年前‘大事件’的余孽,谁不是生活在恐惧之中,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活下去!活下去!”
鹤顶红在江澜的提问下显得愈发疯狂。
大事件?一年前?
这和江澜出现在渭雨城的时间点几乎吻合,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跟自己重生在这具身体上有什么关联么?
江澜还想要再套些话,不过说实话他有些害怕鹤顶红一激动把自己的脖子给抹了。
“我不想在这里看你演戏了,你……”鹤顶红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立时显露出更加明显的凶光“我知道你,你是想拖时间,不要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只听一声轰响,鹤顶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硝烟弥漫,他的小腹上多了一个流着血的窟窿,而江澜也趁着这一瞬间的猛地推开了自己脖子上的剑刃。
鹤顶红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来,最终身子软软地倒下了。
江澜站起身来,他松了一口气。
这柄带在身上的袖珍火枪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从来没有打算过要远距离狙杀谁,之所以带上它,为的就是应付这种场和。
为此白天的时候,他还特意找了个医官了解清楚,朝着哪里开枪不会要了人命。
眼下鹤顶红已经抓住了,这个血红沾染的夜晚似乎要走向尾声,关于一年前某个事件的消息,只有等他的伤养好了再打探了。
不过这家伙落入杨天心手里以后,自己要再怎么接触还是个问题。
一股浓烈的味道涌入江澜的鼻腔,他不禁咳嗽了两声,这才发现整栋楼的火势已经不小了,淡淡的黑烟正从楼下往上冒,就连三楼的有些房间里都已经出现了火苗。
该走了,要不然一会儿房子塌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以他这副身体带着鹤顶红出去还算轻松。
真的累坏了,肩膀就跟要散架了似的。
只是面对上一位天赋者中的底层人物而已,就这还是依靠着一把火枪的奇袭。
真是一个怪物横行的世界,哪怕已经是一般人眼中的怪物,自己也还差得远呢。
战斗结束,江澜的情绪不禁放松下来,他的目光顺着烛光笼罩的地板望去。
但是下一秒,江澜只觉得背脊冰凉。
不远处高悬的油灯,在地面上切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一个模糊的人形!
就在江澜发觉一切的瞬间,那人从帘下猛地疾冲而出,速度之快连江澜的双眼都无法跟上,他只是下意识地举起长剑。
一声寒响,巨大的冲击差点把江澜整个人给掀翻过去,他连退五六步距离,腿上使足了力气,这才稳住身形。
只见那是一个瘦长身子的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他站在鹤顶红的身边,一双眸子里,从灵魂深处中涌现的光茫比鹤顶红要耀眼十倍。
那是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办法应对的怪物,不论何种情况,江澜在一瞬间就已经确信了。
显然这家伙呆潜伏在附近已经有了好一会儿,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他恐怕是个守缺,甚至更高。
但是危险判决器上不是说只要认真对待就没有关系么?难道那玩意也会骗人?
江澜猛然惊决,自己当时问的是“面对那名天赋者会不会有危险”,而杨天心给予他的少量信息都指向了鹤顶红。
他并不知道还有胡高这名隐藏的天赋者,所以危险判决器也没有把他考虑在内!
这下真的糟了。
纵使这样,江澜还是稳住情绪,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胡高。”那人只是看着倒在地上的鹤顶红,一个劲地摇头,“真是没想到啊,堂堂鹤顶红竟然这么被打到,本来我今天还挺高兴的呢,拿到这么一件宝贝……罢了,反正有了这东西,我也没必要在醒醐里继续呆下去了。”
胡高,醒醐中主要成员的名字江澜都从探子口中听说过,却并没有听说这么个人,大概是隐藏在暗处的压箱宝。
不论如何,下意识地以为天赋者只有一名,是他今晚最大的失误。
“这条老命能不能保住,就靠你自己努力吧。”另一边,名为胡高的男人还在对着鹤顶红喋喋不休,“不过好歹是相逢一年,走之前,姑且替你报个仇——”
胡高的话音刚落,江澜马上警觉起来。
他只觉眼前的人影虚闪一瞬,胡高就已经欺到了自己面前。
他举剑迎击,新一次的力量交锋中江澜再次落败,他费劲全力这才抓住了剑柄,没让武器脱手。
“哦?还挺年轻……还没觉醒?但是没觉醒就有这种力量?”胡高第一次认真观察起江澜,不禁对这个少年有了兴趣,手上挥出的刀也跟着暗暗收下了五分劲力。
饶是这样,江澜仍旧是处于溃败的边缘。
没有奇袭,没有技巧,胡高的力量和速度对于他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对着自己起杀心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必须要想办法脱身!眼下战胜这个人是不大可能了,他看到了自己火枪偷袭的画面,肯定会有防备,并且也不知道他还能使用天赋者相关的哪些能力。
逃!不管怎么说命要紧,没办法对杨天心交代也无所谓了。
但是眼下连脱身对江澜来说,也是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胡高的刀锋几乎将他笼罩起来,他的每一步行动,其实都是被逼迫的。
拼尽全力,也只能是在对方的玩弄下勉强存活。
求变!跟着胡高的步调走下去永远没有胜利的希望!
江澜借着他一刀挥下的空挡,将手伸进了长衣之下。
胡高见状只是一笑,也不躲避,仍旧是毫不客气地欺了上来。
江澜暗暗扣动了扳机,火枪在他的长衣下骤然鸣响。
但是并没有奏效,胡高把握住了绝佳的时机,他的身形猛地一晃,如同幻影一般地消失在了江澜眼前。
那一枪空了,一秒之后江澜才意识到这人已经退到了七步之外的距离。
“哼哼,当我不知道你藏着什么吗?真以为同样的方法能够奏效两……你他妈的别跑啊!”胡高还没有来得及装完,便看到江澜头也不会地朝着门外奔去。
江澜当然知道这一枪是中不了的,他等待的就是胡高拉开距离的机会,这是他逃命的最好时机。
但是身后的风声大作,沉重的脚步声追着江澜袭来,哪怕隔着这样的距离,以江澜的速度还是难以逃脱胡高的魔爪。
要活下去!
那一刻江澜心中的心念无比坚决,这个夜晚昏暗又充满着呻吟的鸟笼和他先前在ICU中的体验无比接近,不断刺激着他的回忆。
这是他好不容易获得的新生命,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绝对!
钢铁一般的感情在他的胸膛中涌动着,他不甘着他愤怒着,却又逼迫自己保持镇静着。
那时的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和天鉴宝录中介绍的情绪法不谋而合。
来自灵魂深处的光茫如同流星在他的眼中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