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江澜已经在月下开怀大笑了，他在屋檐上奔行着，万事万物都逆着他倒退。

肩上扛着一个不算很大的袋子，里面都是他从那些贵族身上找到了的金银珠宝。

畅快，太畅快了。

今天这场怪物的扮演，最起码算是及格了吧。

他沉浸于其中，灵魂随着情绪在身体中一同起伏，缓缓地充盈。

飘飘然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上升膨胀，他还想要更多，他要成为真正的渭雨守望者。

夹杂着这股执念，杀人放火的心在江澜心里再度冒头。

清醒！

控制住！

关键时候，江澜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他并不是真的怪物，他只是在揣摩运用这种特殊的情绪，他要控制住。

在他坚定了这个信念之后，汹涌的一切都渐渐平息，连同他的灵魂，不再躁动不安，而是沉淀下来，比之前更加坚固、淬炼。

怪物状态解除了，江澜回归真正的自己。

【原江澜实力对比：3.5％】

效果是非常显著的。

这个方法确实有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整个释放和控制情绪的过程中，再度上了一个台阶。

但是距离学会凝聚还差一些距离。

根据《天鉴宝录》上的描述，他估摸着，等百分之四，或者百分之五左右，就差不多能够尝试觉醒了吧。

并且跟之前失控的那次比起来，这要更加令他舒服，只要小心，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清清楚楚，自己就像个微醺的人，借着酒意抒发了心里涌起的情绪，但是仍旧拥有足够的判断力。

对于《怪物手册》的说法，江澜算是放心了，他实际使用的效果似乎比书中所说还要好上不少。

或许再有两三次，甚至下次，他的灵魂就差不多到达觉醒的临界，可以尝试掌握凝魂了。

说真的，他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天赋者真正的战斗，哪怕是胡高那样的，按照《天鉴宝录》上的说法和他模糊的记忆，在天赋者中应该也算不上太了不起的人物。

而像他、温雨闲以及鹤顶红这样的，都不一定会被天赋者当作人看。

快了，他就快要一窥那神秘世界的一角了。

江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情绪，眼下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办。

这也是之前的江澜在扮演月鬼时一直做的，除了顺带惩治一下那些太过分的贵族，还有就是把从他们那拿来的这些珠宝给分发下去。

虽然督稽府和自己也很缺钱，但是这种赃款还是不拿回去找麻烦了。

他知道在四街的贫民窟有个好地方，只要把这些东西放在那，需要的穷人们自会去取。

当然这些属于贵族的东西，想要流通出去需要话一番力气，并且也有风险。

但这已经不是江澜考虑的范围了，那些穷人们有勇气拿起贵族那来的赃物，也该有自己想办法和承担的觉悟。

应该快到了，他奔了有好些时候，现在距离中心区已经很远。

但是忽然间，江澜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停下，侧过头来。

只见月光下，不远处的屋檐上还站着一人。

那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衣，同样带着遮掩的面具，但是那面具后面却是一头淡棕色的卷发。

西方人？江澜心里想着。

西方联盟之中，唯一成势力的天赋者集团便是被称为洛希丁五公爵的五个家族，也是当今出了星祢以外，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天赋者势力。

这人是五公爵派来的吗？他的目的是什么？对自己有没有敌意？

江澜谨慎地观察着不远处的那个不速之客，他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干脆等着他先表示。

毕竟千里迢迢跑到渭雨城来，总不能是找自己谈天来的吧。

那人见江澜看向自己，不慌不忙地行了一个礼，悠悠地用很地道的东方语说道：“阁下就是闻名渭雨城的月鬼是么？我来自法博纳，想跟您聊聊。”

还真是来找自己谈天的。江澜心想。

法博纳，西方联盟的三首之一，但是五公爵应该是属于洛希丁的，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反正按规矩，万事先装着再说。

江澜的语气再度变得铁硬起来，“找我聊什么？”

“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体会一下更好的生活？”

“什么意思？”

“像你这样的天赋者，在这小小的渭国中，不觉太屈才了一些吗？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这上天赏赐的神力应该用在更需要它的地方。”

“哦？”江澜明白了，这人八成是法博纳负责搜寻建立天赋者队伍的，听着月鬼的名号找到渭雨城来了，“那么你认为，天赋者的力量应该用在什么上面呢？战争？杀戮？用在让这世界上家破人亡的可怜人更多一些么？”

“月鬼先生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可是天赋者，是这个时代的新人类，新王将旧王拉下宝座的路上，多一些尸骨，不也是必然的么。”那人带着笑意说道。

“再次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船客’，我来到此处，代表法博纳邀请你加入我们。你会得到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象的财富和地位，而不用在这落魄小城里当一个月鬼，哪怕有什么阁下放心不下的人，也是可以一起同行的。法博纳，可是人称的黄金之国，阁下不动心么？”

讲道理，地位和财富谁不想要，尤其是在这样的世界里。

但是江澜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以他的身份，不论和哪国的军部牵扯在一起，恐怕都再也难以安宁。

何况他也不喜欢打仗，波澜不惊地夺取数以万计平民地性命，那是坐在权力顶端者们的游戏，他没有那样的能力，也没有那样的兴趣。

不过，人家千里迢迢从法博纳跑过来，想必不会因为自己一句不愿意，就夹着尾巴回去吧。

很有可能，他是个远强过自己的天赋者，他不一定有拒绝的权力。

事实上他也可以感觉得到，船客身上那股灵魂正在疯狂地涌动着，像是在挑衅自己一样。

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漏怯，对方不清楚他的实力有多少，应该也不愿意贸然挑起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