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船客刚才说的是每晚都是这样,这其中不符合逻辑呀,难道他指得不是这个?
江澜也不是没有想到他只是在转意自己的注意力,好发动偷袭。
他一直都警惕着船客,可身边并没有动静,船客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拉近和自己的距离。
而那个躲藏着的人又是谁?天赋者?是他的同伙么?还是别的哪个国家也想过来分一杯羹?自己要不要点破?
江澜心里还没有拿定注意,却忽然又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个幽暗的夜晚好像微微亮了起来,还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感受在他心里升起。
毫无疑问,这股感觉是属于天赋者的,但是和之前所遇到的都完全不同,不是强度的问题,而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
江澜猛地扭过头来,只见船客的袍子下面,手中什么东西正在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茫,缓缓生长,不断变大。
刹那间江澜以为那东西是活着的。
从那团散发着光茫的物质中,他仿佛听到了太古传来的低沉吼叫,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跨越时空的怪物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江澜这才意识到,他在《天鉴宝录》中看到过,魂结晶的用法之一,叫做“同步”,就是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愿拟形,成为强力武器。
具体这种魂结晶武器具有什么样的能力,他还没有仔细研究。但是很明显,船客是打算对自己动手了,有些不妙。
江澜发现得晚了,船客进行得很隐秘,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同步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时刻,那东西在下一刻汇聚成了形态,在船客的手中黯淡了下来,化作一柄散发淡青光彩的白银长剑,黄色的斑纹盘踞其上,又细又长,宛若游龙舞动其中。
船客的灵魂等级介乎执礼和守缺之间,江澜已经确定了。
《天鉴宝录》上说过,魂结晶同步后光茫的颜色,由青、黄、红、黑、银分别对应了从低到高的五个等级。
并且上面的斑纹表示了在这个等级中所处的位置,由低到高从冰蚁纹、伏虎纹到游龙纹。
那黄色的斑纹,应当是属于最高级的游龙纹,或许他马上就可以迈入守缺的领域了。
这人和胡高的灵魂应该差不太远,不同的是他还能够使用魂结晶,正面对抗自己绝对没有胜算。
“月鬼阁下,我是诚心邀请你,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到法博纳去走一趟,看一看,相信你是不会后悔的。今天是个不错的夜晚,我不愿意在这样的月色下于阁下发生冲突,请你再考虑考虑。”有了同步之后的魂结晶在手,船客的语气明显硬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的小聪明这么简单就成功了,同步需要时间,而月鬼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了自己,让他抢到先机。
虽然江澜并不会。
有魂结晶武器在手,哪怕他们的灵魂差上一整个等级,对方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自己想办法拖住了,再联系上城里的同伴,就能把月鬼拿下。
船客聚精会神地盯着江澜,只要看到他有掏出魂结晶进行同步的动作,马上就会攻上前去。
但是谁知道,江澜却仍旧不紧不慢,对于船客手里的武器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反正对于江澜来说,他知道只要动起手来,自己绝不是船客的对手,所以管他对方手里拿着的是魂结晶还是菜刀呢,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你真的以为,靠着一颗魂结晶,就能战胜我了么?”江澜轻松地问道。
船客心里一惊,心想难道这月鬼的实力已经到达忘忧甚至更高的水平了?这种落魄的小城市里,怎么可能?
纵观整个天赋者短暂的历史,同时期的忘忧最多最多也不过小几十人,而坐隐更不是每个时代都有的,哪能这么容易碰上。
莫非是他还有别的什么手段?
没错,肯定是这样!
船客恍然大悟,他知道天赋者除了普通的各系能力以外,还可能拥有独属于个人的特殊系,其形式和功能千奇百怪,这是面对灵魂高于自己的对手时,反败为胜的最强法宝。
一定是这月鬼还有什么强力的杀招。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必须要上,最好小心一点尝试,先探探对方虚实。
于是他心一横,手里淡青色的长剑微微扬起说道:“阁下且莫怪罪,我也是有任务在身,不好半途而废,那么得罪了。”
江澜心头一惊,没想到一向有用的装模做样,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了效果。
必须要想办法把船客的矛头给转移开,现在江澜唯一的底牌,只剩下他偶然间发现的那个人了。
于是他握住剑柄的手猛地将腰间长剑抽出,准备指向那人隐藏的方向,让他现身出来。
另一边,船客也已经进入了凝魂状态,力量在他的身体中喷薄而出,他的身体素质在灵魂的加持下再度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一次他真的准备动手了,他双脚蹬地,整个人如同弓矢射出,瞬间就要出现在江澜的侧面,淡青色的长剑准备挥下。
没有任何留情。
也在这同一时刻,江澜胸口挂着的魂结晶好像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银色的光辉亮起,里面灵魂的气息如同猛兽一样,侵向攻上来的船客。
正巧船客突袭的方位和江澜准备挥剑指向的方位一致。
于是那一瞬间,在船客的眼中,那带着笑面鬼的人仿佛预知了自己的进攻路线,忽然拔出腰间的长剑拦在他面前。
更可怕的是,那一刻两人面对着面,他和江澜隔着两块朱砂色的红玻璃视线相交。
强烈的压迫如同猛兽咬住他的咽喉,只感觉在那灵魂气息的压迫下,整个人都被硬生生撕裂开来。
他好像看到了神明,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想躬下身来虔诚地跪拜。
自己面对的,还是人吗?
那时船客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他的信心崩溃了,再也没有挥出那一剑的勇气,而是急忙和江澜拉开了距离,肩膀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然而在江澜的视角中,这个挺牛逼的人,拿着貌似很牛逼的武器,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欺到了自己面前,又在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退了回去,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果然,这个人还是在虚张声势,不敢真的进攻自己。江澜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其中发生的一切他都完全没有感觉到,胸口微微发亮的魂结晶也再度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