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苏给功法随口编了一个来路,看钟子筠这样子,大概也只是想知道月华之力的事,对功法的来路大约是不怎么关心的。
“纪苏姑娘,我,我又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说完之后,钟子筠的耳尖慢慢开始变红。
“你先说说,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我有一位叔父,早些年受了重伤,体内热毒不消。这些年叔父一直都用药物在压制体内的毒性,可药物治标不治本,若要将热毒根除,需要用到月华之力。所以,所以我想,纪苏姑娘可否愿意……”
“就这?”纪苏看着钟子筠涨红的脸颊,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她以为这人这么不好意思,那至少都得是向自己要功法的地步。她都想好要用功法换些什么了,没想到他居然就只是想要点月华之力!
“钟子筠,你搞这半天,就只想要点月华之力?!”
“是……是啊。要是纪苏姑娘你不方便的话,那……”
“那什么?那你就不要了?”
“不,不是。”怎么能不要,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纯正的月华之力,“要是不方便的话,那我改天再来求你。”
纪苏:“……”她敢肯定,这小子是想说要是自己不同意的话,他就天天都来烦自己,直到自己同意。
“小筠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太见外了。不过就是月华之力而已,到时候你来找我要就是了。不过么……”
“不过什么?”
纪苏往椅子上一躺,“不过这国师府都没什么人,我平日里想找个人使唤都找不到。”
虽然他不要功法,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奴役他。
“……”说好了是一家人呢?!
虽然纪苏这样子提出这个要求有些吓人,但钟子筠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若是姑娘能让我叔父康复,那往后,我便任由姑娘差遣。”
“好!”纪苏伸出自己的手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在和纪苏击掌成功的那一瞬,钟子筠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这让纪苏差点就良心发现,“这个,小筠啊。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不,不是……”钟子筠转身擦了擦眼睛,“我只是有些激动,我叔父终于,有救了。”
纪苏觉得钟子筠的激动里很有些故事,正好此时一只小妖将她的早饭给送了过来。
纪苏坐到饭桌前,语带关怀,“小筠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要是有什么难受的故事,就讲出来。有些事,闷在心里难受,要是说出来,就会好很多。”
要是平时,钟子筠肯定会发现纪苏隐藏在她白胖身体里的那颗八卦之心,只是现在他情绪低落,所以对她的意图毫无所觉。
钟子筠一时没有说话,眼睛半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纪苏也不急,慢慢地吃着自己的包子。
在纪苏吃完一整盘包子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父亲,是捉妖大家钟家现任家主的长子。
“父亲天赋卓越,一直都被钟家给予厚望。只是,我父亲到了适婚年龄之时,不肯与家族决定好的女子成婚,还与我母亲私奔。钟家人大怒,下令一定要将他们抓回。
“父亲与母亲躲藏多年,一直都没被钟家发现。后来,钟家为了抓回我父亲,请出了一直被钟家镇压着的火蟾蜍。
“在我五岁那年,火蟾蜍找到了我们。
“我和母亲先后中了火蟾蜍的热毒,后来父亲为了保护我和母亲,只能选择牺牲自己,再次将火蟾蜍封印镇压。
“那时我年纪尚小,抵抗不住体内的热毒。就在我将要因为体内的热毒消亡的时候,母亲将我体内的热毒过渡到了她自己体内。
“可就算母亲牺牲了自己,也没有将我体内的热毒完全驱散。母亲在离世之前,将我转交给了父亲生前的好友,也就是我的叔父。
“为了让我存活,叔父将我体内残余的热毒过渡到了他自己的体内。”
说到这里,钟子筠早就已经盈满泪水的眼睛终于坚持不住,顷刻决堤。
他声音哽咽,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不能忘记,中了热毒之后是有多痛苦。我本想让热毒重回我自己的身体,只是,叔父不愿,甚至以死相逼。我无法,只好全心寻求可以消除热毒的月华之力。”
“唉,”纪苏递给了钟子筠一个大鸡腿,“节哀。”
“……”钟子筠看着纪苏手里油腻腻的鸡腿,心里的伤痛忽然轻了许多,“谢谢。”
钟子筠拿着鸡腿,低着头慢慢啃。
“你叔父什么时候有空就让他过来吧,我尽力给他治治。”
纪苏嘴里啃着猪蹄,但说话却很清晰。
“谢谢你。”
“对了,你今天怎么叫我纪苏姑娘?”他昨天,可不是这么叫自己的!
“……”钟子筠眼睛上的红传染给了耳朵,
“昨日师傅出门,说是要为你寻化形所需的材料。我想着,你都要化形了,所以才这么称呼……”
钟子筠看了纪苏一眼,有些心虚。
因为这称呼实际上是因为他昨日见了纪苏在修炼月华之力,所以想要讨好一下她。
据说,女子都喜欢被称为姑娘……
纪苏咽下嘴里的猪蹄,眯着眼睛看了钟子筠一会儿,直到将钟子筠盯得心虚不已,这才收回了眼神继续啃自己碗里的猪蹄。
纪苏没有多说什么,这让钟子筠稍微松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之后,钟子筠便开始殷勤地给纪苏布菜。
“小筠,你之前还早钟家呆过?”纪苏想起之前在千味楼遇到的那个钟天泽好像是这么说过。
“是,钟家人找到我的时候,叔父正好热毒发作。所以我轻易就被带回了钟家。”
“看你这样子,似乎在那里过得不好?”
“是。钟家之前为了抓我父亲,损失了不少人手。他们将这些都算到了我的头上。后来要不是师傅找到了我,将我带到国师府。那我,可能就只能任由钟家人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