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什么叫不舍得花钱，这明明就是不舍得对她好。人家蒋宝珠就天天带去奶奶面前吹耳旁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而她，有什么事就要被泼冷水，泼脏水！

“娘！”

蒋招娣见几次打断自己那奇葩的柳香莲无果，只能从灶台旁走开，站在她身边俯视她。

怕是这白莲花疯魔了，都啥时候了，自己女儿都没俩碗重要。

“嗯？怎么了？”

身边忽然出现的人影，周围骤降的气压，还有蒋招娣满脸的黑线让白莲花的柳香莲有些后怕，小心翼翼的试探问。

“那水壶里是什么东西啊！”

蒋招娣一回想起锅里黑乎乎的黏物就一阵反胃。

“给你烧的饭啊，你肯定没吃吧，又不敢去厨房给你做，就给你拿了点放水壶里煮下。”

柳香莲看着这个被关了一夜后就变得很奇怪的女儿，心下暗自忖量，难不成是因为被关了一晚上，把脑子给关坏了？

“饭？”

蒋招娣实在难以接受，黑漆麻古还黏糊糊的，甚至透着股糊味，“给谁吃的？大黄？”

大黄一听蒋招娣叫它，开心的跑到她腿边摇尾巴。

“大黄？”

柳香莲伸手摸了摸大黄毛茸茸的脑袋，感叹道：“大黄才没有这个好福气咯。”

说罢抬头环顾四周，像是要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仔仔细细的清点一遍。

蒋招娣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两个矮板凳，一个还只有三条腿，吱呀作响的木门。

边上一个斑驳的红漆木柜，两张上面铺着破薄被的木板床，一扇窗纸随风招摇的木窗。

身后一个土灶台上仅剩一口铁锅，连最基本的做饭调料都没有。

还是给她被处罚之后准备的小灶！

内心就郁闷极了！

“娘……”

蒋招娣看着身边三十多的柳香莲，没说话，眼眶却蓦然红了。

比白莲花是吧，我也来！

蒋招娣连忙转身把饭盛好，顺手把眼泪擦干。又拿了双筷子放在柳香莲的前面。

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自己在下决心。

“没事，我们会有钱的，娘你先吃点。”

柳香莲看着这黑乎乎的饭菜，陷入了沉默……

沉默一阵后，才吐出几个字。

“招娣啊……”

谁知道，蒋招娣还在边上给她塞吃的。

“有女儿在，不会再让娘受委屈的！你先吃，我还不饿！”

说完，蒋招娣睁着自己水汪汪的双眼，想要博取同情。

“嗯，娘相信你，那个招娣啊……”

谁知道，她一直在边上自说自话：“等女儿有钱了，就给娘买大房子！”

“那个……”

“我们再也不要吃这些东西了！我们要天天吃肉，顿顿吃肉，什么好吃的都要吃一遍才行！我们还要吃——”

“咸菜！”

“哈？”

蒋招娣正在勾勒美好宏图，渲染母女情深的气氛。

一句话过后，就被柳香莲突如其来的咸菜打断。看着柳香莲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做梦”的表情，蒋招娣满脑子羊驼飞过。

要不是她是自家老娘，蒋白真不想这么温柔，只想分分钟教她做人。

“去给我腌的咸菜端过来！”

柳香莲看着蒋招娣鄙夷的眼神摇了摇头，脸上又挂出穷开心的豁达：

“这小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啧啧，八成是想吃肉想疯了，这样不也挺好嘛。”

“你又不是儿子，天天盼着吃肉。”

……

这种极品母亲，能丢了么？她不想要啊！

柳香莲继续开导自己的女儿。

“招娣你看，我们有天，有地，有山，有水。”

蒋招娣却苦着个脸：“我们没钱，不看。”

“招娣你看，我们有世界。”

“我们没钱，不看。”

“招娣你看，我们还有大黄。”

“大黄是我的！”

“嘁。”

这次轮到柳香莲鄙夷的看着蒋招娣，见大黄和她格外亲热，便识趣的闭嘴不谈。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招娣，你想你爹吗？”

“我爹？”

蒋招娣见柳香莲忽然正经，在她的记忆里，柳香莲的脸上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哀伤。

同样，在蒋招娣的记忆里，爹，只是一个字，没有任何回忆片段，甚至没有任何感情。

为什么？那还不是因为柳香莲作死么？

“嗯。”

柳香莲放下碗筷，向屋外眺望，似在追忆往事，眼中忽然泛起些许的泪花，让蒋招娣有些不忍心他继续说下去。

“你爹眉目娟秀，脸部线条柔和，一头飘逸潇洒柔顺短发无拘无束地飘荡在身后，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说着柳香莲的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蒋招娣却很难受，虽说对娘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从柳香莲的表情来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很深。

如今找不到人，柳香莲的日子应该很难熬吧。

“那我爹是怎么不见的？”

“你爹……”

柳香莲忽然停下，也不知道改怎么说，只是接着道：“你把碗刷了，我想静一静。”

没办法，蒋招娣知道自己又栽老娘手上了。

蒋招娣洗好碗，原本想顺手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撸起袖子正准备干，才发现家里没什么好收拾的。

所有东西都被摆在明面上了，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样东西。

无奈，只能作罢。

打开木柜，发现里面有件柳香莲的衣服，像是穿过，又像是没穿过，放在鼻子上一闻，自己半条命差点交代在里面。

馊臭味夹杂着长时间放在木柜里的霉闷味，简直就是不亚于鲱鱼罐头的新一代生化武器。

蒋招娣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柳香莲不知干净，一边找个木盆，把衣服放进去，准备带到河边洗干净。

刚把衣服放进盆里，就听见“扑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没有从衣兜里拿出来，和木盆相撞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蒋招娣一喜，感觉这玩意是好东西啊！

心想难不成这穷酸柳香莲还给自己藏了私房钱？

果然人勤劳一点是没错的，如果她没有洗这个衣服，还特么发现不了！

蒋白正准备伸手去找钱，她就看见柳香莲不知道从哪儿拿着一捆宣纸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