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起了个大早，路过咖啡馆的时候还是往里探了探，看到里面已经全部装修完毕，连牌子都换新了。

严鸣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位杨老板钟意的女老师，笑着上前开门。

“你好。”严鸣问候。

“……你好……”程橙没想到这么早店里竟然有人，很尴尬却很迫不及待：“你们恢复营业了吗？”

“现在是小程序恢复派单，还不能堂食。”严鸣仔细打量这位之后有可能成为老板娘的女人，继续说道：“可以在手机上下单，随时都可以送到。”

“那太好了。”程橙难掩兴奋：“我都等了你家半个多月了，这条街上就你家一家咖啡馆，以后可别关这么久了。”

“哈哈哈，难得有这里的忠实粉丝，我一定会转告给我们新老板的。”

程橙笑着说了再见，往学校赶去。

杨不言今天不来店里，程橙也没有去了学校就叫咖啡。荀彧术知道程橙有早上喝咖啡的习惯，一早买了来的。

程橙的公开课就安排在早课结束，除了反复确认教案和幻灯片，她也无心顾及新开张的咖啡馆了。

“别紧张。”荀彧术安慰她，递给她咖啡。

“就是就是，顺其自然。”时谦迁也说。

“程老师不要紧绷着自己，你可以的！”方辉接话。

“好了好了。”程橙笑出声：“我倒觉得你们比我还要紧张了，你们赶紧巡班去吧，我要去公开教室和我的学生们聊聊天，他们不紧张才是重要的。”

“这节课的意义在于，让他们自己去了解中外文学的形成过程以及内容，提高学生们的互动性。”公开课结束后，程橙为所有来学校停课的领导解释：“做这节课的初衷其实没有多固定，选题到实践，都是孩子们自己去安排与学习的，我只提供了学习范围。”

程橙的师父笑眯眯的从座位上看着台上的程橙，开口：“学术总是一成不变，可是思维是天天有不同，每片树叶都不一样，那些老旧的规矩与教育理念，说白了就是摆设。”

“程老师的选题很新颖，这堂课下来感觉不单单是一节简单的语文课，是在讲述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也为学生们科普了国外的优秀文学。”其中一位领导说。

程橙继续保持官方笑容：“能得到老师教授们的肯定是我的荣幸，我还年轻，学习的地方很多，这次初出茅庐，如果有不好的地方我也会及时改正。”

学校领导带教育局的人参观校园，一上午过去，等到午饭过后市领导离开后，程橙才拖着只剩一口仙气的身体回到办公室躺尸，总算能喘口气。

“课程反响不错，学校论坛这就给你出了篇文章。”时谦迁推推眼镜：“我就说我们程老师绝对没问题吧。”

“这么快就写文章了？”程橙坐起来，打开电脑：“我倒要看看这帮人怎么写的我。”

文章很中肯，内容中规中矩，辞藻简洁文雅，不失风趣。

“我觉得写这篇文章的人多多少少是你的学生粉丝，文笔这么好，是不是你的学生啊。”时谦迁问。

“他们编辑社不都是这么写的嘛。”程橙伸个懒腰继续摊在椅子上：“我要休息一会儿，为这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休整一番。”

“哈哈哈，这还真的很程橙诶。”时谦迁调侃，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路过方辉时瞟了他一眼，说起晚上出去玩的事：“晚上别忘了啊小橙，我们可是约好了的。”

“约好什么了？”荀彧术推门而入，还没等时谦迁插话，就冲程橙说：“期末前小测出来了，你外甥还真长脸，一来就给新同学们来了个下马威。”

说完拿着成绩单走到程橙桌前递给她：“我们班还真像程老师说的那样，语文成绩甚是凄惨。”

“不错……”程橙拿着成绩单看，“在你们班能排前五，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之前我姐还说这孩子不学无术，搞了半天其实还是环境影响太多了。荀组长，你们理科班的语文成绩普辣眼睛，只能靠自救。”

“他的数学成绩和化学成绩是班里第一，在年级组也排到前十，韩老师刚刚还跟我说他对化学很感兴趣，还单独去找过韩老师。”荀彧术和程橙这边聊的热火朝天，所有话题都和敬子翕有关，好像都忘记晚上去酒吧的事了。

时谦迁翻了个白眼，打断他们的对话：“诶诶诶，差不多行了啊，你们赶紧给我打住，我都没夸程老师外甥的英语作文，荀老师你就别在这彩虹屁了。”

方辉看着时谦迁笑，在这个办公室里，能敢正面怼荀彧术的，也只有她了。

“那我倒是要感谢时老师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喽。”荀彧术回到自己位置上，安抚时谦迁：“我订了一家西餐厅，就在你说的那家酒吧附近，晚上就外面吃吧？”

“可以啊荀老师。”时谦迁换了副面孔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选一家火锅或者烧烤呢，程老师不是最喜欢吃火锅嘛。”

程橙拿着喝水的杯子顿了顿：“还行还行，我最近上火，也不怎么想吃。”

“吃火锅一身火锅味再去酒吧就没兴致了。”方辉插话进来：“还是荀组长考虑周全。”

“那就下了班一起走吧，你们都开车了吗？”荀彧术问。

“我没。”程橙答。

“我也没……”时谦迁忘了这茬：“我今天限号。”

“那行，我载时谦迁，老荀载程老师。”方辉赶紧安排，生怕时谦迁不同意。

时谦迁确实想拒绝，但是谁不知道荀彧术在追程橙，也不好去当电灯泡，勉强答应下来：“我下午第四节还有课，你们可以先去，不然会堵车吧。”

“嗯……没事，我们五点之前出发就行。”荀彧术应下。

杨不言已经连续上了两天班，原本今天是要找人替班，谁知道酒吧老板今晚在店里搞活动，非要他留下监督指导。

灯红酒绿之下的北京异常热闹，赶上周末，这个地段人渐渐多了起来。

杨不言望着门外的夜色，继续低头擦杯子。低头时发现几位之前经常来的女顾客，更是一边低头一边转过身。

“杨老师今天兴致不高啊。”其中一位顾客调侃：“感觉你都快在里面睡着了。”

“呵呵呵呵。”杨不言只能硬着头皮上：“还好还好，就是有些无聊。”

“店里生意这么好，还能无聊？”估计是早看上杨不言了，一直唠叨：“今天有什么新品啊？杨老师周末有时间吗，可以约你去看电影吗？”

酒吧的门被推开，好像是第一次来的客人，踩空了台阶，咯噔一声。

杨不言闻声抬头看，撞进了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有些熟悉，戴着金丝圆框眼镜，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是程橙，他想。

是那个怕迟到喜欢喝黑咖啡的语文老师，

是那个每天等咖啡馆重新开业的小女孩，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杨不言放下杯子，直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