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对乔治最后说道:“您看,如果是这么分析的话,逻辑上也完全讲的通,在具体操作上,除了时间配合要比较准确外,其它的事情也都不难,结论就是,詹金斯警督和真正的盗窃团伙合谋,嫁祸给特里,同时杀掉他灭口。”
埃里克已经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话问道:“那把阻击枪的上面有特里的指纹,还比较好解释,但是家里的赃物和现金上,也有他的指纹,这不好嫁祸吧?”
林德回答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特里也是盗窃团伙的一员,但这个猜测的概率比较因为他不懂节制的乱花钱,这个盗窃团伙,明显要更成熟老辣,有专门的销赃途径,绝对不会现在就挥霍赃物。
第二个猜测的可能比较大,他是一个敲诈者,他偶然之间发现了这个盗窃团伙,然后敲诈他们,所以对方将部分贼赃和现金给他,顺势杀掉他灭口。
一举三得啊,既消灭了敲诈者,又摆脱了警方对杀人凶手的追捕,最后,还能让詹金斯警督立功受奖。”
乔治在旁边也插言说道:“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约翰特里只是意外发现了盗窃团伙,但是他没有敲诈他们,他一个街头小混混,敢去敲诈这个团伙么?
而是在盗窃那个德国人家里出现意外后,因为出了谋杀案,他们要想办法脱身,所以选中了特里当替罪羊,对方主动把赃物和现金给他,表面上是收买安抚他,其实就是为了嫁祸给他。”
说完后他侧过身子,把手聚拢遮住风,也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后继续问道:“那位向警察举报特里的线人呢?”
林德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他说:“这也是让我感到诡异的一点,他是一个黑帮小头目,叫朗尼,在詹金斯警探死亡2年后,死于医院的病床上。
他是在街头斗殴时,腹部中了一刀,这个刀伤本身不致命,死因是伤口感染导致败血症,他就诊的那家医院是皇家自由医院,也就是简雷诺兹工作的医院,当时,简是外科住院部的当班护士。”
埃里克感觉身上一阵发冷,他紧着脖子上的围巾说道:“林德,你的意思是,简在医院里杀了他?也是为了给约翰特里报仇?”
林德回答说:“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朗尼的医疗记录很正常,也没有任何人对他的死亡提出疑问,再说负责手术的也是医生,医院里始终有那么多人在,她一个护士能做什么?”
乔治解释道:“这并不困难,如果简发现了他,想要不声不响的杀掉他,方法多的是,比如只要换药包扎时,假装是在消毒,其实是给他感染一些病菌
素材很好取到,如其它患者身上的,甚至是多位患者身上和医疗垃圾的交叉复合病菌,那不感染败血症才怪,她真这么做的话,朗尼想不死都难,但是,这是没办法证实的,除非她自己承认杀了他。”
埃里克认真回味了一会,最后替林德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简雷诺兹发现了朋友约翰特里,是被人陷害和谋杀的,于是她开始为他报仇。
她用电话和信件等方式,反复折磨邦尼詹金斯警督,直到他精神崩溃而被s,然后,在医院治疗时,又让举报特里的线人朗尼,病毒感染而死,那么,那个盗窃团伙的其它人呢?简会放过他们么?”
林德摊着手说道:“我不知道,估计也没人知道,盗窃团伙暴露出的人都死了,也不知道还有几个成员,杀死德国人的这个案子,警方当时就用约翰特里匆忙结案了,其它人是否被简查出来?是否已经被她杀了?我也不知道。”
“林德,她一共骚扰詹金斯警探多少时间?”乔治突然问了一个貌似没有关联的问题。
林德回答道:“从办公室电话和家里电话判断,大概至少3个多月,信件都被烧掉了,就没法确定开始的时间了。”
乔治示意大家原路返回去车里,他实在受不了了,风吹的太冷了,感觉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意,一边走一边说道:
“其实,我有个猜测,这个盗窃团体的其它团伙成员,也一定被她杀了。
最初的时候,她可能偶然听约翰特里说过盗窃团伙这件事,之后不久,特里就被詹金斯警探现场枪杀了,又被宣传为盗窃团伙中的杀人犯,因此,她心里非常清楚特里是被人陷害的,于是她决定帮朋友复仇,开始跟踪调查詹金斯警探和朗尼他们。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多久,按时间推算的话,特里死亡后到詹金斯警探受到骚扰,大概是近2年时间。
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以她的本领,她一定掌握了不少证据,比如其它团伙成员是谁,他们的销赃渠道,比如被藏起来的赃物,上面可能就有团伙成员的指纹。
我这么判断,是因为你说詹金斯警探,在家里后院烧的东西中有照片,这可能就是她p的,也许还有其它证据。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单纯只是那些类似血债血偿之类的恐吓信,詹金斯根本就不会害怕,也没必要都烧掉,除非是里面,有不能被人看到的东西。
从詹金斯警探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警探,还是一个冷血的杀人凶手,想让他心理崩溃,简雷诺兹没有实质证据是很难做到的,她必须持续的给他心理压力,折磨他,而不是简单的骚扰行为。”
埃里克说:“嗯,她确实要有证据才行,为什么她不把证据给警方或媒体?她不是为特里复仇么?那样做的话,可能对詹金斯打击更大,连死后的名誉都会被毁掉。”
乔治转头对埃里克说道:“可能她根本不相信警察,也不在意什么死后名誉,无论是特里的还是詹金斯的,或者她享受从精神上折磨詹金斯这个过程,嗯,她应该是学习过心理学,就是在尝试能否从心理上杀人。
对了,埃里克,关于那个外科医生失踪案,把你的调查结果也说一下吧?”
“好的,老板,马龙丹劳尔是一名外科主治医师,由于前一天晚上做过多台手术,失踪当天他休息在家,他的妻子和孩子早上离开家时,他还在家里睡觉,也没有说他有什么外出计划。
在早上之后,就没人能确切的说,见过马龙丹劳尔医生了,妻子和孩子一起离开家,整个白天都有不在场证明。
不过,根据林德侦探他们,在医院档案室查到的值班记录,就在这一天,简雷诺兹也确实休息在家,但是,没有找到任何能将两者联系起来的直接证据,她和马龙丹劳尔没有私人往来,在医院里,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我想寻找简杀他的理由,只发现有一些传言,说马龙丹劳尔有些特殊癖好,喜欢利用职务之便,和护士甚至病人家属,不是动手动脚,而是那种口花花的、口头上的调戏,但没有找到实证,也没人报警或向医院正式投诉。
和他一起失踪的轿车,因为车牌被泥土遮挡,直到几个月之后,才在考文垂一处偏僻街道被发现,随即展开了调查,但是,考文垂警方在当地找不到任何他的行动踪迹。
当年家属在报纸悬赏后,曾经收到的一些线索,警方都追查过,我复查了这些举报,其中,伦敦郊区一位加油站员工的证词最有价值。
他说,那天上午,有一位疑似马龙丹劳尔的男人,在他这里加过汽油,当时加满了油箱,付的是现金,无法确证他的身份,车内有一名女子,不过她始终没有下过汽车,不知道她的容貌。
如果他的证词是准确的,他是在伦敦加满油,而在考文垂发现汽车时,油箱只剩很少汽油了,所以,按行驶距离400公里推算,汽车一定还去过其它地方,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在其它地方失踪的,只是凶手杀人之后,故意将车又开到考文垂抛弃,让警方找不到他失踪的真正地点。
然后,正好坐火车回到伦敦,考文垂到伦敦的车次太多,又没有具体的容貌描述,没法继续调查。
这样一来,他可能失踪的地方就太多了,足有上百个城镇乡村,还不包括荒野,没有尸体,就无法立案,警方很快就无奈放弃了。
我现在也没找到任何破案思路,连医生具体在哪失踪,都一点头绪都没有。”
案子都没什么线索,吹了一肚子冷风,带着一脑袋雾水,乔治几人回到汽车上,发动车子后,终于渐渐感到了热气。
埃里克的嘴没有闲下来,他实在精力充沛,一边开车,一边在那幽幽的嘀咕着:
“维克麦基死于花生过敏的意外,玛吉雷诺兹死于情感重创后的s,邦尼詹金斯警督死于精神崩溃后的被s,线人朗尼,死于医院感染后的败血症,医生马龙丹劳尔则彻底失踪不见了。
上帝啊,这还只是已经被我们发现证实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嗯,可是,这些案子的发现,都证明她的作案方法极有创意,谋杀时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没有丝毫拘束,连死法都不带重样的。
她作案时计划周密,细致小心,又非常有耐心,只是准备时间就那么长,我怎么越发觉得,简和午夜幽灵差距那么大呢,我们不是真的找错目标了吧?”
乔治静静的坐在后座上思考,没有理会他的嘟囔,其实也就埃里克的性格最藏不住话,林德他们这些侦探,心里肯定也有疑问,但没有找到答案前,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反而只会自乱阵脚,乔治为了躲避麻烦,都主动扔给警察了。
今天上午,这次寒风中的讨论,其实也是有一些收获的,至少证明一点,一直到朗尼死于医院的时期,她的作案风格还没有变化。
几个案子的调查看着都不顺利,除了猜测以外,丝毫破案的线索都没有,但是,乔治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焦急,他只是在通过这些案子,摸索简的思维逻辑和行事作风,在他的内心深处,反而是有一些棋逢对手的兴奋和激动。
这些死亡事件,全部就是过去了很长时间的悬案,本来就不好侦破,否则就不会有黄金72小时破案时间的说法了,作案者又是简这样的特殊对手,这种结果才是正常的。
而且,为了可能发生的第起谋杀,林德他们的调查,始终不敢正面接触简雷诺兹,包括她的同学、朋友和同事,向这些更了解她的人,仔细询问关于她的过去和现在。
缩手缩脚的情况下,调查工作其实一直很受约束,导致现在收集到的资料,都仅仅是一些表面文章,对她的了解根本还远远不够,比如她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什么时候学习的心理学等等。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了,无论是简雷诺兹还是警方,总有一方会打破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真正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他也可以走到前台,光明正大的从正面去击败简,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的追捕,他踌躇满志的想着。
但是,这个时候的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完全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最后的结果,更是让他从心底感觉挫败,仿佛从智商上被人碾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