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开着,从门前还可以望进内室,所以,谁都没有在意阮烟罗一个人面对齐妃娘娘。
曹连英透过大敞着的门望进了内室,云烟只是立在床前,很规矩的样子。
哼,可就算他规矩也没用了。
等他出来,就要没命了。
内室里静静,云烟没说话,床上将死的齐妃娘娘更不可能说话。
他转身就走到了一旁的茶桌前,慢吞吞的品起了茶茗来。
这里的茶还是燕勋亲赐的,齐妃娘娘的居处虽然清静了些,可是这几年在饮食上,燕勋并没有亏待她,是她自己不争气,身子一天比一天的差,能活到今天也是她命数到了,怪不得旁的人。
“母妃。”阮烟罗突然间以传音入密之功开口。这一声母妃,让床上的女人倏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用力的盯着床前的她,可随即就失望的垂下了眼睑,眼看着齐妃要说话,阮烟罗便道:“我是阿罗,阮烟罗,王爷他很惦念你,母妃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还有,过几日寻个机会,阿罗会带着您的孙儿孙女进宫来看你。”
她一字字说过,床上的女人瞬间就活过来一样,就是脸色都现出了激动的红晕,她想说话,可看着阮烟罗身后的那扇大敞着的门,只以口型道:“你真的是墨儿的王妃?”“是,我是,我易了容的,这个给母妃,是假死药,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用,如果你用了,就再也回不了这个皇宫,与燕勋也再也没有关系了。”阮烟罗微微一动,把她之前上了轿子又下了轿子拿来的东
西就抖到了齐妃娘娘的身前。
身子挡着,门前的人绝对看不到。
同时落下的还有两张小象,是燕小锦和燕小瑟的画像,她之前闲着时画着玩的,没想到今天就用到了。
之所以带进来,就觉得这些东西是比药还金贵的,这些能让齐妃有活下去的勇气,能给她带来希望。原本淹淹一息的齐妃动作很快的就将阮烟罗才丢下的东西攥到了手心,抬头看她时,已是一脸的温柔,“好。”不需要阮烟罗提醒她,齐妃娘娘就自动自觉的保护着自己和她,还是以口型送给了她这一个字
。
“那两张小像是您的孙儿孙女呢,阿罗当年离开时就怀了身孕,是龙凤胎,两个孩子一个叫燕小锦一个叫燕小瑟,如今已经四岁多了。”阮烟罗继续道。
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来说话。
时间太宝贵了。
她在这里最多只能留半分钟,多了,难免外面的人会起疑。
齐妃娘娘的脸上已经现出了笑意,从死到生的速度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刻,阮烟罗一点也不后悔冒死进了这皇宫,“母妃,阿罗走了,你好生照顾自己,等着阿罗带您的孙儿孙女来看你。”说完,她转身就走。
仿佛没有一丝留恋似的,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时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把燕寒墨的母妃当成了她自己的母亲一样。
或者,就因为齐妃对燕寒墨的深爱吧。
“好了。”门外的茶桌前,曹连英正在品茶,她出去不客气的打断了曹连英的惬意。
“结果怎么样?”曹连英关心的只有结果,拿到了结果,他就会要这个云烟的命了。
居然敢拿陌翠翠威胁他,这是在找死。
他相中的宫女,那就是他的,哪怕是燕勋享用过了又如何,他就要陌翠翠。
之前是要等着云烟进宫办差,这办完了,他一定是遵从燕勋的意思结束这个老头子的命了的。
这也是这个云烟入宫看的最后一个风水了。
也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个生意了。
“已经有了。”
“嗯,到底行不行?”曹连英继续追问。
阮烟罗轻捋了一下下巴上沾着的假胡须,淡淡道:“这是天大的秘密,除了当今的圣上,老朽不能告知任何人,否则,那整个寝陵的风水就坏了。”
“你胡说。”曹连英原本以为云烟说了他就能交差了,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居然不告诉他。
“曹公公深谙宫中之道,不过关于风水这一行上,却是老朽更懂行吧。”阮烟罗不卑不亢的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宫中的规矩。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见过了齐妃娘娘,哪怕别人知道他不知见过的是齐妃娘娘,但也一定会被灭口。
曹连英皱了一下眉头,只得道:“好,你随咱家去见皇上。”这件事燕勋很郑重,所以才吩咐他亲自办了的,所以,他也不敢乱来。
出了小院子,两个人重新上了轿,曹连英已经吩咐小太监去先行禀报燕勋了。
可这一行,却走了足足有两刻钟。
齐妃娘娘的住处与燕勋的寝宫离得真远。
就有一种牛郎织女的味道。
却,是牛郎的刻意而为之。
燕勋绝对是一个冷情的男人。
阮烟罗不慌不忙的随着曹连英进了燕勋的御书房。
门外一排宫女一排太监,全都鸦雀无声的侍候着。
“皇上,云烟来了。”曹连英站在门前低声报禀了进去。
“带进来。”燕勋低头审阅着奏折,威严的气势几十年如一日,天生自带的王者气息。
阮烟罗规规矩矩的走了进去,然后身形颇有些吃力的跪了下去。
不跪不行呀。
燕勋不是好糊弄的人。
“老朽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例行公事的向燕勋请安问好,这也是没办法的必须做的事情。
“起来吧,赐座。”燕寒墨抬眸,目光威严的扫向了她,这一眼,让她立码就低下了头。
不是不敢对视燕勋,而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不适合与燕勋对视。
不过,总有一天她可以大大方方的与燕勋对视的。
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没说话。
她不急。
因为想知道答案的是燕勋。
“都退下吧。”燕勋一挥手,书房里的一众宫女和太监便全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就连曹连英也退出去了。御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燕勋端起了茶茗,淡淡道:“说吧,行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