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苏河带着李幼雪回到邻水小镇,看到了一幕惨不忍睹的画面。
死去的人中,有邻水小镇的居民,也有熟悉的面孔。
姬从良,吴刚,林轩……
所有留在这里的执灯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怎,怎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苏河颤抖着嘴唇道。
白天都还好好地。
为什么一下变成这样?
更让苏河难以接受的是,他在尸堆里看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小手高举,失去呼吸,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的步摇,是对这个世界多么的不舍啊,又是多么不舍得母亲的拥抱。
苏河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过去,抱起襁褓里的婴儿,轻轻压下她高举的右手。
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悲愤从身体里逆流而上。
“畜生!!!”
苏河的双眼变得通红。
生而为人,总有些事凌驾于生命之上。
这件事。
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定要让真凶血债血偿!
不管对方是人是妖是鬼,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其血肉回来以祭邻水小镇所有死去人的在天之灵。
这不仅是对死去同僚的承诺,更是对怀里婴儿的承诺。
起风了。
夜风大作。
苏河抬头望天,却见乌云遮月。
但他知道:光终会洒落人间。
……
……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肌肉男在红枫岭里撞到了悲伤流于周身的苏河二人。
苏河正抱着那个婴儿。
他把婴儿展现在肌肉男眼前:“曹叔,邻水小镇的人全死了,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什么!”曹叔大惊失色,拿出一张羊皮纸,“他们在交易前就动手了?!”
“动手?曹叔知道是谁做的?”
“嗯,你自己看吧。”
随即,曹叔便把羊皮纸上的内容展示给苏河看。
上面只有六个字。
——交易结束,屠镇。
“这是谁下的命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河咬牙切齿地问道。
“羊皮纸是我在山洞里的那几人身上找到的,他们为蒋南绎做事,屠镇的命令也许就是蒋南绎下的,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尚且不得而知。”
“哼,不管什么原因,蒋南绎死定了!”
苏河把手里的死婴交给了一旁的李幼雪,然后走到一边通过青鸟联系了南宫秀儿。
南宫秀儿听完苏河的汇报后,久久没有出声,只是在结束通话前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
“蒋南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而且这种命令,他又怎么会留下证据?”。
但已经处于暴走的苏河根本没去细想南宫秀儿最后的话。
回到李幼雪身边。
苏河对着肌肉男道:“曹叔,我已经联系了上面,我们马上回长安城。”
曹叔点了点头,瞬间结印,从法阵里召出一盏紫色魂灯,提在手中道:“走吧。”
见到紫色魂灯,苏河皱了皱眉,问道:“曹叔,你?”
“我咋了?”
“你是暗部的人?”
“幼雪没告诉你?”
“没有。”苏河摇了摇头。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曹叔瞥了眼苏河,带头往邻水小镇的方向走去。
苏河跟在身后,脸上尽是疑惑和凝重。
在来到邻水小镇之前他就从南宫秀儿口中得知暗部的人来到长安城是为了调查魂星被净化之事。
那么,曹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为了保护李幼雪还是为了调查他?
若是为了保护李幼雪,李慕白和曹叔有怎样的交情,会让这个是暗部的人放下手头工作专门来邻水小镇一趟。
倘若不是为李幼雪而来,那么,他是不是已经被曹叔盯上了?
糟糕,这可不妙啊。
秀儿也没有和我提起这事。
希望是我多想了。
这晚,在曹叔的带领下,苏河他们安葬好邻水小镇所有死去的人,而苏河在这过程中从死婴手里取下步摇,用来时刻提醒自己今晚发生的事,待某一日将真凶伏诛,再将步摇归还。
……
……
夜已深。
苏河三人骑着银狼回到了长安城。
银狼是为了方便苏河和李幼雪赶路,曹叔特意去抓来的。
在城门分别。
曹叔带着依依不舍地李幼雪往王府方向走去,苏河则独自一人前往浮屠楼。
虽然仅凭一张羊皮纸上的内容还不足以证明邻水小镇的惨案就是蒋南绎派人做的,但经历山洞的交易,在见识大胡子等人的狠辣手段后,苏河已经认定蒋南绎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
抓回来审问便知道了。
而要去抓九剑法王的外孙,苏河需要借助南宫秀儿的力量。
不然靠他一个小小的黑灯,根本起不了半点风浪。
浮屠楼九楼。
苏河推开南宫秀儿的房门。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生气。”南宫秀儿走过来,摸着苏河憔悴的脸蛋道。
“秀儿,我想今晚去把蒋南绎抓回来审问。”苏河直奔主题。
南宫秀儿揉了揉额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你在顾虑什么?”苏河问道。
南宫秀儿顿了下,方才回道:“我需要确凿的证据,不然就这样抓蒋南绎回来,九剑法王那个疯子肯定会大闹长安城。”
“这不就是证据么。”苏河拿出羊皮纸。
“它能说明什么?”南宫秀儿见苏河想反驳,立马把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小河,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何尝不是一样,一下死掉九个执灯人,我比你更想揪出那个幕后真凶。
我也愿意相信你的判断,奈何蒋南绎的身份太特殊了,尤其是浮屠七比马上开始,若是在这个时间点把九剑法王惹急了眼,局面只会变得更加地不可收拾,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考虑。”
“我……”
苏河拉开南宫秀儿的手指,刚脱口一个字,便在对方“拜托拜托”的眼神中狠狠甩了下头。
的确。
南宫秀儿所处的位置,虽然看起来风光,但需要顾及的事很多。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而置南宫秀儿于左右为难。
或许她说的对,羊皮纸根本算不了证据,甚至还有可能被蒋南绎拿来做文章,反咬一口。
于是问道:“你准备怎么对付蒋南绎?”
“事出突然,我现在也没头绪,但是你放心,两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说着,南宫秀儿慢慢走向房间中央的香木桌,双手挽住垂下来的紫色纱帘,回头对着苏河道:“小河,来吧,把你的所有情绪发泄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