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茴之不知从哪找来了三个身型与他三人极为相仿的男子,戴上斗笠,穿上他们的衣服从客栈出去了。果不其然,师爷李诞带着几个乔装改扮后的衙役悄悄跟上去了。却也是十分有技巧的跟踪。
行家啊,涂灵娇由衷感叹。
“少君,尚大人。我们从后门走。”茴之打点好了一切回来道。
几人往客栈后门走去,茴之拦着跟在后面的涂灵娇,“少夫人,此行凶险,带着您恐诸多不便。”
言下之意是让她哪凉快哪呆着不要跟去。
涂灵娇努努嘴,“韩少君,这法子我想的,我也要去。”
“少夫人,我们不是去玩乐的。”尚琰也道。
“我知道啊,多个人多个主意嘛。小念瑶被你们连夜送走了,我一个人呆着要是遇到危险该如何了?还不如跟着你们。我发誓,绝不会拖后腿!”涂灵娇伸出三根手指很是郑重地保证。
“也罢…你跟紧我。”
韩非夜扶额轻叹一口气答应了,若不答应她怕是天黑也出不了门了。
涂灵娇得了话,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茴之面露难色看着尚琰,尚琰却是意料之内地笑了笑跟着走了。
一行人出了城,直奔野马坡。涂灵娇看着这周遭环境愈发觉着熟悉,直到走到林子深处,望见那所石冢。
她这才恍悟,她来过这里的!
这不就是梁之培的藏宝库吗?
之前与爹爹一行人来偷过,虽说四周杂草多了些,路也不大好走了。但她一眼认出了那雕刻成纳宝龟模样的石冢。
“请问我们来这做什么?”虽说她来过这,可还得装作不知情似的,她现在的身份是春山郡主,堂堂春山城郡主可是从未踏足玄水的,更别说来过这处。
“寻宝。”尚琰故作神秘。
切,偷东西就偷东西。
几人到了那石冢跟前,寻了许久终是摸不到开启的机关。
“少君,怕是要寻暗卫来协助。”茴之道。
“暗卫得了指令来到这也需一柱香功夫,怕是不够时间。”韩非夜敲了敲那石龟的一角
涂灵娇看不下去,想要帮帮他们。
“你们看这石头龟的眼部,好像和其他部位不太一样啊。”
“并无不同之处啊,咦,好像是比较…光滑。”茴之仔细又看了一遭,将韩非夜和尚琰叫过来道:“少君,尚大人快来看这处眼珠部位。”
茴之飞升跃起,将那眼珠处空了一枚小的石瞳轻轻一按。
”啪嗒”石龟冢发出几声后自龟壳部分一分为二,露出一条长长的石阶。几人小心入内。
涂灵娇很满意自己的助攻,赶紧跟了进去。
这石冢内部设计的很简单,只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两侧是石头雕成的烛台,幽幽烛光将甬道照得略显诡异。
“少君,我先进去探一探。”茴之道。
“不必了,时间无多,我们一道进去。”韩非夜略思索片刻道,又对尚琰说:“你和她留在原地接应。”
“行。”尚琰虽为七尺男儿,但也有软肋,他的弱点便是怕幽闭的空间,这与他小时候的遭遇有关,因与此境无关便不在此展开说明。而这甬道恰好戳中他的弱点,听了韩非夜的话他如蒙大赦,点点头。
“尚大人,我不怕的。咱们一起进去看看。”涂灵娇推了正要退出去的尚琰一把。
上次来她就是把风的,没能进去瞧瞧。没想到这次还能故地重游,岂不一睹为快?
“少夫人…”
尚琰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涂灵娇咂舌:“尚大人,你不是怕黑吧。”
“…”
被一个女子这么说,尚琰即使是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硬着头皮道:“少君,我们一同进去。”
韩非夜也不坚持,转过身继续前进。
涂灵娇强忍着笑,跟在他后头。
甬道进去没多久,便发现两条分叉路口。
韩非夜与茴之点头示意,分别带了一人进入一条岔路。
自然是韩非夜同涂灵娇一道,茴之与尚琰一道。
尚琰紧攀着茴之的手臂紧张地观察四周动静。
“…尚大人。”
茴之略吃力地道。
“怎…怎么了。”尚琰打着哆嗦。
“麻烦你松开些。”
“哦,抱歉抱歉。”
尚琰看了看他的手背隐隐泛着紫色。赶紧松开手。
茴之甩甩发麻的胳膊,道:“不必前进了。”
“为什么?”尚琰看了看前面问。
“尚大人请看你我脚下,这些尘土积的略厚了。显然很长时间没人走了。若这前方有路,定是有脚印踪迹被我们寻到。想必这是障眼法。”
“嗯。”尚琰闻言观察了脚下,若在平日心思缜密的他定能发现这显而易见的问题,但当下这特殊时期,自然一叶障目了。
二人转身打算往回寻韩非夜二人。
涂灵娇觉得此刻幽静的密道令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韩非夜不说话,她也寻不到话头。只得闷声前行。
走了没多久,一扇上了锁的木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想必要找的地方,到了。
恰好茴之和尚琰也寻过来了。
“少君。”茴之道。
韩非夜点头示意。
可眼下没有开锁工具,茴之拔出佩剑准备一剑砍了那锁。被涂灵娇拦下了,“少侠你砍不断的。”
“为什么。”茴之以为涂灵娇在怀疑他的实力。
“这是玄铁打的锁把,兵器削不断,且你若懂用内力,恐怕这石冢担不起如此重负会有坍塌风险。”涂灵娇难得认真地分析。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韩非夜看着她,眸光微亮。
“当然是,打开它。”涂灵娇道。
“少夫人不是在说废话?若我们有钥匙何必烦恼。”茴之白了白眼。
“打开它可不只钥匙一条法子。”涂灵娇又道。
“可若是现在去找开锁匠恐怕耽误时间。”尚琰开口。
他们几个都是皇室大家之子,自然对那种撬锁小偷小摸的行为不甚研究。她摇摇头,这些大男人真真是迂腐。旋即从发间拔下一根细长的发簪,尾端尖细头部是一朵小巧精致的梅花样式。这是涂寨主在她及笄时特意寻了珠宝匠人造的。
好家伙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她用手指捏住顶端,以尾端尖锐插入那副锁孔,附耳在锁孔处细听,将其旋转几下。
“啪嗒”
锁开了。
“少城主夫人…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连这开锁技术都如此纯熟。”尚琰由衷的道。
她将发簪簪回发髻上,丢掉锁把,“别说了,赶紧进去吧。”
说着便要推开门,手臂被一道力拉住。涂灵娇回头,见是一支修长且指骨分明的手,那手的主人是韩非夜。
“韩非夜,你做什么呢?”
“我来。”韩非夜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推开门。
尚琰见二人扭捏作态,忍笑忍的很是辛苦。
茴之也是一脸茫然,少城主何时对女子这般耐心了。
一行人悄声入内。只见房内空旷的很,只闲散摆着一副桌椅,一面墙边柜,柜上三三两两摆着几只成色不怎地的瓷器花瓶。
“不是说这松阳县令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看着很是寒酸嘛。”涂灵娇嫌弃地看着屋内的陈设,还不如从前她涂家寨藏宝库来的值钱。
“值钱的怕是被藏起来了。”韩非夜环视四周,淡淡接话。“你怎知松阳县令贪赃的事?”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哈。”涂灵娇自知说漏嘴圆话道。
“少君,看这里。”茴之指着身前一只做工粗糙的花瓶。
“咔嗒”
茴之转动那只花瓶,伴着一声机关触动声,前方石壁赫然扭开一道石门。
几人鱼贯而入,均被眼前所见震撼到。
就连漠然自持的韩非夜也面色微动。
只见石室内一片金光灿烂,那石壁上的砖竟然是金砖所堆砌的。满室的珠宝玉器,角落堆着数只木箱。
茴之上前用剑挑开一只木箱盖子,里面码放着整齐的白银,他拿起一枚,底部印着玄水官印。
这正是被盗贼盗走的那些库银。
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松阳县令监守自盗,伙合贼匪共窃府银。
“尚琰,速召岐山山主来松阳。在他管辖之地有此贪墨大案,本君倒是要问问他是如何御下的。”韩非夜冷着脸,极为不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