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数千骑马蹄肆踏山林,引得一阵鸟兽惊。
狩猎大会的参赛者无限制,老幼妇女只要精通骑术皆可报名,因此每年参赛者都不少。
秦宿的骑射技艺极好,没多久便将城主府的护卫队远远甩在后头,当他再一回头发现那黑马少女就跟在他身后,颇为讶异。
“功夫不错。”秦宿勒马停在那处等她。
“你以为我们女人就不懂马术么?”涂灵娇对自己的马上功夫还是很满意的。
确然,论骑马,放眼整个沧浪山,也无人能赢得过她的。
“不知这样的盛会,彩头是何?”涂灵娇遂问。
“城主之诺。”秦宿道。
“哦~”涂灵娇若有所思。
“非我乌金城人,无参赛资格。”秦宿补充道。
“.........”
她还想说些什么,只见秦宿挽弓取箭,瞄准涂灵娇脑门位置,将弓箭拉到最饱满的状态,“喂,你干什么...?”
“嗖”
箭应声而发,涂灵娇本能闭上眼,不是吧?!这么突然要杀她。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悄悄睁开眼。
只见秦宿不知何时已下马,从她身后草丛拎起一只灰白的肥兔。
“你怎么可以射兔兔!”涂灵娇双眼放光,看着他手里的肥兔。随即翻身下马,从他手上接过道:“兔兔这么可爱,做成麻辣兔肉肯定很好吃!”
“.........”
“你果然同我见过的女人不一样。”秦宿好笑地看着她。
“你。”涂灵娇将兔子抱在怀里,倾身靠近他的脸。仔细观察道:“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闻言,秦宿几欲笑岔气,好容易平复下来:“你想太多了。”
“有那么好笑吗?”尚琰的话本可都是这么说的,一般男子对姑娘说这句话后,下一句便是: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姑娘。然后就是一场我喜欢你喜欢他喜欢她的纠缠情爱本子。
诚然,他不是一般男子,而她也不是一般女子,所以就算是出来狩个猎也会遇到不一般的事情。
例如——刺杀。
一枚冷箭从斜侧直直射向抱着兔子的涂灵娇。
“小心!”秦宿从腰间抽出长剑一扔,“砰砰”几声又替她格开了几枚冷箭。
涂灵娇惊地丢开手里的兔子。
只见丛林中跃出七名身穿黑衣面戴獠牙夜叉面具的杀手,直逼涂灵娇杀来。
秦宿拾起剑翻身上马,涂灵娇见状也是侧身抓住马鞍一翻,上了赤兔马背,这样一来他二人便是同骑一匹马了
“你怎么上了我的马?”秦宿一面疾抽马尾,一面迎风含糊不清地道。背后的冷箭仍未停息,涂灵娇夺过他手中的长剑一面格挡一面吃力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你的马我的马,显然。。。显然你的马跑得快些啊。还是你本就想拿我当人肉盾牌挡箭?!”
汤山前部分山势较为平坦,因此可做狩猎场所。后半部分地势就见崎岖不平,马蹄下皆是深浅乱坑洞。二人决定下马再做打算。在一片茂丛隐藏好,身后的人便追上来了,同样的,他们也翻身下马搜索二人踪影。
“我看是从那边去了,跟我来!”为首的夜叉面具人沉声喝道。
这是一批训练有素,且武功高强的人。
难道是韩少君派人来救她了?涂灵娇刚冒出这个念头。
“不会是韩非夜,他自诩正人君子,应是不会做出此等宵小行径。”便被秦宿打断。
“想不到啊。”涂灵娇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还很了解韩少君人品的。”
“知己知彼。”秦宿道。
“看这武功路数倒是很像七杀,人数也一致。”秦宿一面格挡御敌,一面低声道。
“什么?什么杀?不管什么杀我都不认识啊。”
话音刚落,暗处一枚袖箭飞来,秦宿伸手一挡,袖箭擦着他的右手手臂飞过,偏了角度插到涂灵娇脚边的泥里。
登时秦宿衣袖破了一片,有殷红鲜血渗出来。
“你受伤了!”涂灵娇见状急急道。
“无碍,快站到我身后去。”秦宿点了手臂大穴,暂时是止住了血。
从一侧密林跃出数名黑衣杀手,是方才那几个獠牙夜叉面具人。
“你们是何人?不知他是谁吗?”涂灵娇躲在秦宿身后高声道。却压低声音问他:“喂,你那个忠心护卫女剑客香雪海呢?”
一般这时候也应该她出场了吧?
“不知。”秦宿同样压低声音回她。
“不知阁下哪路高手,为何要在此埋伏。”秦宿朗声道。
“他可是乌金城主,一个打十个的,很厉害的!还练了什么魔功,会吸走你们的精气,怕不怕。”涂灵娇张口就来瞎掰。
“.........”
“领主,这...”其中一个獠牙夜叉面具人对为首的欲言又止。
“你就是春山郡主?”那为首的獠牙夜叉面具人声音阴鸷,仿佛从地狱爬出的使者,一双鹰眼直直看着涂灵娇。
“我不是。”涂灵娇摇摇头,“我是他的丫头,日前城主的确拐了个漂亮姑娘,想必就是你要找的郡主?”
见这群人来者不善,定不是来救她的,她索性否认道。
“看来没找错,主上有令。杀。”
说罢那为首的运起内功于右掌,身形速移朝她而来。
“七步杀?果然是他们。”秦宿拔剑护在她身前。
“救命!”
“去寻个地方藏好。”秦宿执剑沉声道,随即闪身进入獠牙夜叉面具人的包围圈。
刀光剑影间,只见他与一干杀手缠斗胶着。可奈汤山围场着实太大,那些护卫跟丢了城主竟到此刻都没能寻过来,只怕是找岔了。
恍惚间她听到谁闷哼一声,刚要循声望去。便被一杀手袭击。
“韩非夜救命!”她握起拳边跑边回击,还一面扯开嗓子喊着。
纵使她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也是打不过这伙训练有素的杀手。不消片刻便被掌力击倒在一片陡崖边。
那獠牙夜叉面具人的剑高高举起即将砍到她时,只见他身形一滞,栽倒在她跟前。
身后那人是秦宿,此刻他的衣冠稍乱,仍是十分潇洒的道:“下次记得改唤本王救你。”
“小心后面!”涂灵娇朝他身后指去。
秦宿举剑回击几招。
“啊…”
要不怎么说她点儿背呢?这也能脚滑。涂灵娇重心不稳整个儿人向后栽去。
在她的身后是一面深不见底的渊谷,猎猎山风呼啸,下落的瞬间似乎听到谁在喊她的名字。
同一时间,她的右手手也被谁紧紧拉住。
猎猎山风将那人的衣袍吹得鼓起。玄衣黑发,正是秦宿。
“抓紧我!”
秦宿向右手运内力,剑锋在光滑的石壁上划出一路火花。
那崖边的杀手见二人皆落崖,且此崖看似深不见底。
“怎么办?”
“主上只说要杀那个女的,可现在乌金城这位也下去了,这可怎么好?”
“先回去复命。”为首的獠牙夜叉面具人将剑插回鞘中。
一众杀手驻足片刻便离去了。
“呃,嗯。好疼。”
涂灵娇手边一痛,悠悠醒来。
发现秦宿正在埋头替她上药。
在她肩侧蜿蜒至小臂都被粗粝的岩石划伤了,伤口上倒了些白色混合黄色的粉末,血已止住,伤口似乎也慢慢不痛了。
“你醒了。”秦宿丢开手中的瓷瓶,坐回离她不远处的位置。
“我们安全了?”涂灵娇想起昏倒之前她似乎坠崖了。
手臂处火辣辣的痛感告诉她,他们没死。
她粗略环视周遭环境,看起来像是个荒废已久的山洞。
“落崖后我发现这峭壁边竟还有个这般模样的山洞,便带着你跳进来了。”秦宿道。
“如此,多谢秦城主救命之恩。”涂灵娇道。
“不必,你的伤如何了?”
“现在不疼了。你的伤还在出血,需快些止血啊。”涂灵娇去捡他丢弃的药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药都给她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