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那封信,只寥寥数笔:
蚀骨毒解药一日一颗
香雪海眯起眼,蚀骨毒她也略有耳闻,传闻此毒在毫无内力之人体内起不了作用,倘若身怀上乘内功的人中了此毒,一旦运功便似遭千虫噬咬一般难忍。
她看了看一票医官,又入内间看了看紧闭双目,煞白了一张脸的秦宿。
转出外室道:“城主情况如何?”
“回香雪大人,城主此症实属罕见,怕是信上之言是真的。”
若真是蚀骨毒,不服解药虽不至死,却会每日痛苦不已。若服了这药,又恐有诈。
“啊——”
内室传来一阵惨叫。
香雪海即刻冲进去,只见秦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并从床上滚落在地痛苦万分地将胸口捂着,细汗布满他的额头。
眼见昔日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城主大人如今这般狼狈痛苦。
香雪海眸中盛起滔天怒意与万分心疼。这般情感交织下,她用力地握紧了手中长剑。
“医官,喂药!”
众医官哪敢怠慢,倒水的倒水喂药的喂药。好一番忙活,秦宿服了药又睡去了。
香雪海将那瓷瓶的药交给一个医官:“你们速去研究此药,今日只内必须出结果,务求万无一失。”
“是…”
众人忙不跌的退出了城主卧房。
“是你。”
又过了一阵,许是药效发挥作用了。秦宿悠悠醒转,“香雪,是你。”
“城主,你感觉如何?”
香雪海上前询问。
“我…咳咳咳,好多了。”秦宿仍是虚弱的。
之前的箭伤加上强行运功触发了蚀骨毒,饶是第一武者也吃不消。
“城主,究竟发生了何事?”香雪海其实也猜到了大半,茴之引开自己,韩少君定是将少夫人救走了。
“有人扮作你的模样,给我下了毒。”秦宿支撑着坐起慢慢道。
“我去追。”
香雪海拔剑欲追。
“现在怕是已经出了乌金城。”秦宿嗓音低哑,虚弱道。
“他们留下这药。”香雪海有所顾忌这解药的真伪。
“韩非夜不会在药里动手脚,给我下毒也只为牵住我,不让我有其他动作好为解牵丝蛊毒求得时间。”秦宿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仍旧提不起一丝内力,如此分析道。
“他们知道牵丝解蛊之法?”香雪海问道。
“春山城明氏,也是用蛊大家。”
“什么?春山城的人也来了?可他们为何会相助玄水城?少夫人身份不是假的么?”香雪海又道。
“少夫人是假的,却有真的在我们这。”秦宿道。
“莫非…”香雪海想起日前被关在地牢的那女子。
“不错。”秦宿证实了她的猜想。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按兵不动。”秦宿闭目沉思,眉峰微微拧起,“给本王去查查那假郡主的身份。”
“城主此意为何?”
“香雪,去做便是。”
“城主,属下觉得您少与少夫人作纠缠为好,那韩少君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秦宿不言。
“城主,少夫人同她不像,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香雪海明白为何秦宿对这位假郡主那般以礼相待,甚至汤山舍命相护,这一切完全是因为那个人…可她不是那个人,永远不是!
“什么时候我下命令也需向你解释了?嗯?”秦宿睁开眼,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知道,如此平静的表象下,城主其实是怒了的。跟随城主多年,她对他的情绪了如指掌。他越生气,面色愈是平静。
“是。”
香雪海了然,放下剑,转身从一旁架子上取下汗巾,入水拧干为秦宿细细擦去额上的汗。
城主,你何时受过此等屈辱,今日之仇香雪海定为你千万倍讨回来!
乌金城城郊。
“少君,为何我们不即刻启程回玄水城?”茴之边生火边问。
“娇娇体内的蛊毒等不得了。须得尽快催出。”韩非夜手边拿起一只瓷瓶,往那口烧得正沸的大铁锅里撒药粉道。
“幸好这次援军到的及时,替换了乌金城主府一队守卫兵,不若少君出了事属下如何同城主,城主夫人交代。”茴之道。
见他不答,茴之又道:“今次少君为了少夫人只身入险,可少夫人身份仍有疑点,少君,您这,值得吗?”
“茴之。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韩非夜倒完最后一支瓷瓶中的药粉,起身道,“娇娇的命比我重要。”
茴之无奈摇摇头,爱情使人盲目。他家一贯冷静自持的少君也不例外。
“小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镯子抓着涂灵娇的胳膊使劲地摇晃。
“镯子,别摇了。再摇散架了。”涂灵娇从昏睡中醒来,支撑着自己起来。
“你怎么来了?”她靠在床边问道。
“小姐,我是跟着玄水城暗卫来的,姑爷说小姐身边没有丫头照顾恐有不便,所以让我跟着来了。”镯子递了杯水给她,又道:“其实哪有什么不便的,姑爷和小姐是什么关系,自然什么事都做得。”
“咳咳咳。”涂灵娇闻言一口茶水呛在喉间猛的咳嗽起来。
“镯子,你在说什么呢?我和他,清清白白的。”
“小姐莫不是在开玩笑?”镯子像是知道了天大的秘辛,讶然道。
“我和他…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涂灵娇将茶杯放到一旁,叹了口气道。
又伸手揉了揉吃痛的后颈,这一记手刀确然很扎实。
“哼。也不知是谁将小姐劈晕,下手忒狠了。”镯子给她后背塞了个软垫嘟囔着。
“好了镯子,能全身而退已然是万幸。”涂灵娇道。
“韩少君他们呢?”
“姑爷在为给小姐解蛊虫做准备呢。”镯子道。
“解…蛊虫?”涂灵娇想起秦宿的话,面上一红。“谁,谁要他解蛊啊。”这话说的很轻。
“吱呀。”
门被推开,进来的白衣青年正是韩少君,他一脸关切地看着她:“你醒了?”
“姑爷来了,那我先出去。”
韩少君微微挑眉,他觉得镯子这个丫头很懂事,至少比茴之懂。
“韩少君。”
涂灵娇尴尬一笑,她只是昏迷,可不是失忆,在乌金城主府发生的一切还记得很清楚。
包括,韩少君发现她的身份了这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