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涂灵娇还是决定暂时与恶势力低低头,她道。
“小苹苹,你去将你家城主请来,我有话说。”
“姑娘,奴婢叫绿屏。”被点名的丫头无奈纠正。
“行吧,绿屏,快去请他来。”涂灵娇丢开剩下的半只苹果,想到了个能出门的好法子。
“是。”绿屏提着簸箕打开门出去了。
“姑娘可是想通了?”另一个轻纱蒙去了面部的婢女,凑过来八卦。
涂灵娇则是笑的一脸高深,看著她不说话。继而又道:“你蒙着脸做甚?”
“哦,因奴婢对海棠花过敏,方才那位姐姐送来那样大一枝海棠花,上头的花粉沾了些在奴婢脸上,肿痒了一片,这才戴起面纱。”彩衣解释道。
“哦。那你也是颇辛苦的。”涂灵娇替她小小心疼一把,乌金城这个月份正是海棠花的时令,彩衣平日定时少不得要碰到那花粉的。
秦宿去而折返,踏上二楼推开门道:“听说你又想见我了?”
“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憋得慌,想出去走走。”涂灵娇语气平平,却透着些不耐烦道。
“你求人便是这样的?”秦宿挑眉道。
“你到底让不让我出去,若我憋死在这,你的一番苦心不都白费了?”涂灵娇没好气道。
“呵,急什么,我也没说不让你出去。”秦宿粲然笑道,又抬手将两个婢女招来,“绿屏,彩衣,姑娘要出门,好生跟着服侍。”
“是。城主。”
“是。城主。”
绿屏与彩衣福了福身体,恭谨道。
“想好要去哪了吗?”秦宿吩咐完,又柔声问她。
“我倒是没想好,怎么,还限制我去哪儿?”涂灵娇状似思考道。
“你开心就好。”秦宿说完,便又走了。
看著他真的离开了,涂灵娇这才竖起食指与中指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被绿屏和彩衣一左一右跟着出了城主府,见到眼前这番场景,她这才知道为何秦宿答应地这样爽快。
只见前方是两队笔挺的佩刀护卫,依次排开整齐站成两队,中间搁着辆金漆乌木的车架,套的三匹马也是极好的赤色马,在车架四周均有层层纱幔坠下,配了羊脂玉压帐,奢华非凡。
这一看就是城主车架,若她坐这辆车架,由这队护卫左右开道出门,别说寻间隙去联络玄水城暗将,就连想低调些都很难。
“我能不坐这个出门吗?”涂灵娇面露难色道。
“回涂娘子,城主吩咐,城中近日不太太平,若不让我等护送,您便不得出府。”
什么不太平,最不太平的正在大宅子里头坐着呢。涂灵娇暗呸一声。
犹豫再三,她还是爬上了马车,想着总算是能出去一趟,其余的见机行事。
马车缓缓在路中央行着,涂灵娇只是偶尔打开帘子看看外头,也不喊停。马车队伍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巷转着。
眼见晌午已至,绿屏带着出来的零嘴也吃完了。
“姑娘,您还没想好去哪儿吗?”彩衣忍不住问道。
“饭点了,咱们去吃饭。”涂灵娇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不远处立着个朱漆的木牌“乘风酒楼”。
“哎。”彩衣拍了拍双手的山货碎屑起身对外面喊了一嗓子:“姑娘说去乘风酒楼用午饭。”
“是。”
为首的护卫应声发命下去,在乘风酒楼歇息用饭。
便有一队五人小组的护卫先到前头去清场。
进入那酒楼后,原先的食客早已被清场,涂灵娇叹气想道:吃个饭也用得着这排场?后转念一想,定是他们怕人多自己会趁乱逃走。
在一个装饰华丽的厢房坐下,这房中布置得极为雅致,有调香薰炉,案头白玉瓷瓶插着捧粉白的时令海棠,更是以一扇戏蝶屏风隔去了门口的声音。
小二捧上装订精美的菜谱给涂灵娇,一脸谄媚道:“贵客请看,今儿要吃啥都有。”
“什么都有?”涂灵娇闻言接过菜谱随意翻了翻,又合上说:“碧芙羹,金丝雀酥如意卷,龙井竹荪,白扒广肚这些可有?”
小二愈听眼睛愈发睁得大了,面露难色道:“这…这些莫说小店,就是放眼整个乌金城都找不到哇。”
涂灵娇暗诽:当然没有了,这些可是我们玄水城才有的。
“行了,别卖乖了,来几样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再来壶茶。”她的右手手指曲起轻轻敲着桌面,懒洋洋道。
“好咧!”小二哥这才重新展开笑颜,就要出去张罗。
迈步同时又被她叫住:“外头的那些侍卫大哥也来同样的,再给他们上些好酒。”
“得嘞!”
小二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姑娘真是心善,出来一趟还不忘待咱们这些下人好。”绿屏满眼冒着小星星,一脸崇拜地看着涂灵娇。
“是啊是啊。”彩衣跟着附和。
“没什么上人下人的,我不过是个被囚在此的。有什么好摆谱儿的呢?”涂灵娇自哂道。
她又走到屏风外侧,隔着门看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侍卫们,自己明着是出不去的,那…
“彩衣。”涂灵娇望着她,笑的一脸甜蜜。
怎么突然觉得起鸡皮疙瘩,彩衣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略不安道:“怎,怎么了,姑娘。”
“自然是有桩好事。”
不多时,一身侍女打扮,纱绢复面的涂灵娇推开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的侍卫们竟也没细看,只当是哪个侍女出去帮主子办事儿。
行至大堂时,被门口的侍卫拦下,她睨了那人一眼理直气壮道:“涂娘子说要吃街上那家樱桃煎开开胃,若是耽误了事,你担得起?”
那侍卫一听,忙让开道:“姑娘快去快回。”
出了乘风酒楼,涂灵娇这才大吁了口气,暗道:彩衣这脸肿的正是时候。若不是这样,她今日也逃不开这群眼线。
楼上厢房中换了涂灵娇衣物的彩衣却坐立不安,祈求这位娘子能早些回来。
绿屏则显得淡定多了,一面吃着招牌菜一面宽慰她道:“涂娘子看着是个心善的,她会回来的。”
涂灵娇靠着玄水城的暗记,摸寻到了城南一家布坊,顶门上头乌木的招牌上金漆大字写着:柳家布庄。
“掌柜的,我找你们老板。”她倚着桌头,按住那掌柜的算盘道。
“请问姑娘是哪位?”
涂灵娇用食指沾了一旁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
掌柜的会意,换了副神色,提高声音道:“这位姑娘要新式样,需等我将门关了带你去后头慢慢挑选。”
说罢走出后台,将门板一一合上。又将她招呼到后院。
后院里有一方茶桌,茶桌上摆了些吃食,桌旁坐了三位魁梧大汉正用饭。
“嗯?老张,你这时候进来做什么?”其中一个大汉招呼道。
“三位可是牛擎,飞虎,凌图三位将军?”
涂灵娇开门见山地道。
三人闻言放下筷子,齐刷看向她。
“几位慢慢聊。”布店不宜关闭太久,老张先出去开了铺门,继续做生意。
“你是何人?”其中一位大汉警惕地将手往桌下伸。
“几位别忙,自己人。”涂灵娇说着将面纱取下,对他们道。
“你是?少夫人!”
“少夫人尊安。”
三人起身,在她身前一齐跪了下去。
涂灵娇忙扶起他们道:“不必多礼,幸而少君将诸位安排在此,不然我可求救无门了。”
“少夫人何意?是否少君他?”站在末端的大汉急急问道。
“飞虎,你让少夫人说完。”为首的大汉阻他道。
“几位将军莫慌,不是少君有难。是我。”她说着尴尬一笑,又将自己被秦宿使计掳来的事情同他们长话短说了。
几人方悟,异口同声道:“属下这便护少夫人出城。”
“我现下走不了,他派了精锐看着我行动,我使了个障眼法才出来同你们报信,光靠我们几个人,是出不了这个城门的。”涂灵娇十分明白情势,她也不想因自己让韩少君在乌金城的部署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