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日子确实说话间就到了。
我的职位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美智子的职位降级很多。
三天以后就是我和美智子离开的日子,上面的调遣令说的很委婉,只是到长桥去考察工作。
但是我们心里都是很明白的,这一次,恐怕再回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一连几天,我每天都去地很早。
正如美智子所说,我的办公室里,各种案本堆积成山,从我之前工作的地方,还搬运过来一些非常重要的资料,每天的整理,成了在金河会馆最后的时光里,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一组的管理权暂时归给了日理万机的总探长,这些天,二组的同事们看到我,都会投来很同情的目光。
好几次我在茶水间看到了美智子,她哭地有些伤心。
我知道她的开心只是表演给我看,其实心里面,还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拼搏全部化为乌有,而感觉到非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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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水间里,我碰到了二组那位非常谨慎的同事。
就是他,把整个案件的画风一下子改变了。
尽管心里有些不理解,但是他依旧还是同情我的,甚至对自己和我争执感到有些愧疚。
但是他似乎仍然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理。
包括他在内,很多人仍然认为雪子被当作嫌疑人,是一件正确的决定。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总之,您还是我最敬佩的探长之一!”
临走时,他笑着给我留下这样的一句话。
……
我翻开办公室里的卷宗记录表,发现前些日子,就在雪子的案子刚刚结束的时候,长桥镇给我送来了一些很久以前的尘封的旧案。
我当时应该让美智子去梳理了几件案子的脉络,但是后来因为雪子在机场的求助而忘记了继续跟进。
现在我即将到长桥去了,也就有了很多的时间可以来慢慢地品味这些案子。
其中一件,就是一位名叫松木辉腾的先生,报案自己的女儿丢失。
报案的时间是在二十多年前。
这个案子当时掀起了不少的动静。
长桥一向都是很太平的,从未见过失踪的人口。毕竟长桥也很小,人们非常团结。
长桥的人主要是凭借绘制面具为生。所以那里的每个人,都把井川三俊当作是神一样的存在。
也就是井川隽夫的父亲。井川家族的资助,曾经给长桥带来了相当长久的经济脉络。
……
我看着案本,心里慢慢地有了盘算。或许,我注定与井川家族的各种爱恨纠缠在一起。
既然如今最关键的证人雪子已经平安,野藤峻山也被各种舆论纠缠地难以自拔。
我不如……
和美智子一起,把井川隽夫爆炸案背后的所有脉络慢慢地整理清楚。
雪子曾经在梦里告诉过我,说她一定会回来。
她可能是想说,我并不能参透这其中的一桩桩秘密。
我偏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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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我看到美智子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地下车库,大眼睛很是游离,飘忽不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我把车停在她面前,打了两下喇叭。
她看到我,眼神里猛地一惊。
我摇下她那边的车窗,示意让她上车。她犹豫了一下,提着包上车来。
我朝她家里开去。
……
约莫过了好几个红绿灯,她一直没有说话。怔怔地往前面看着,
她一直都是车上话最多的人,这么安静的美智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了,心里有事情吧?”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喃喃道,“没有啊。”
“那你刚才,是在等人啊?”
她的眼神突然就扫向了自己的手,很紧张的样子,攥紧了手指头,“没有等谁……”
我侧脸瞥了她一眼,“再过几天,你就要被我连累,一起去长桥了。”
美智子笑起来,“组长不要这么说嘛,长桥也挺好啊!有山有水的。”
我看着她笑,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那可就没有包包,也没有奶茶了哦!”
美智子没有再接我的话。
就在这时——
刷!
一辆银白色的车,很快地从我旁边蹿上前去,我感觉我的车身和他发生了轻微的摩擦,还好我及时控制住了方向。
前面那辆车,则是扬长而去。
我仔细一看,没有车牌。车的后面,还贴着“新手”的字样。
“现在的新人,开车真是太飘了……”我深吸一口气。
虽然没有开车追过什么嫌疑人,但是刚才那种情况,感觉比那还要危险。
毕竟,很容易就会偏离方向了。
这可是高速。
我瞥了眼美智子,奇怪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结果……
美智子整张脸都是刷白的,嘴唇干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辆车离开的方向。
她真的吓到我了。
“你没事吧,美智子,你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她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我,两只手把住我的右手,“我不能回家!”
我看着前面的路,“怎么了,为什么啊?”
她慢慢地说,“我……我爸妈摧婚,他们把相亲对象带来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
“看不出来啊,你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忧心啊?”我半是打趣半是安慰道。
到了前面,是个红绿灯,美智子往后面看了一眼,“真的,组长,你带我去别的地方吧,随便哪里,只要不回家!”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无奈的样子,“好啊,没问题。我带你去金河公园走走吧!”
美智子一会暴躁一会平静的情绪,终于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
第一次带女人来金河公园,说实话着实有些不自在。
在公园里的一处椅子上,我和美智子坐在那里,我把一杯蓝山递给她。
“谢谢。”
她接过的时候,冲我很谨慎地看了一眼。
在接下来的相处时光中,美智子不时地往我这边投来非常关切谨慎的目光。
我一度怀疑……
我洗脸了啊?也剃胡子了啊?
难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止如此,她似乎十分紧张,一路上由原来的叽叽喳喳,变成了我为了打破僵局,说两句话,然后她回应我——
“嗯嗯。”
“对,我也这么觉得。”
“挺好的。”
“好厉害。”
……
这就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晚上了,美智子看了眼时间,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组长,我想回会馆,整理一下我的东西。”
我点头,“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她笑的有点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