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探长张大嘴巴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水。
他上前,熟练地带上一旁的手套,身后,一组的取证处,已经全部就位。
一张张面具,非常真实的面具。
“我真的太笨了,我没想到,雪子把解密的钥匙,就放在我身上。”
这些面皮的颜色,和人的肤色非常相近,关于为什么材料在特殊频率的光的映照下会发光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楚。
他拿起来看了两眼,“很漂亮,让证物组迅速去研究吧。”
“等等。”我拦住他。
总探长看着我,“怎么?”
我很坚定道,“我想试试。”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心,“不要吧,你……你确定?”
我咽了咽口水。
我想试试,之前美智子和我所说的,是真是假。
“这样摆放着,谁也知道面具上究竟是什么模样。既然传闻是那样说的,我为什么不试试?”
我拿起其中一件。
总探长一把拉住我,犹豫了一下,朝外面喊了一声,“让整个十六楼都过来!”
十六楼,是会馆的急救署。
房间外面,已经被封锁起来。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手里的面皮。
井川家族百余年的秘密,此刻,就要揭开了。
我心里,竟然还有一丝激动。但是,如若真的如美智子所说,一张面具,就可以成为一个人的话。
那我……又会成为谁呢?
我坐在椅子上,门外进来两位带着手套的同事。
其中一个人拿起面具,在手上,呈摊开的样子。担忧地看着我,“探长,这样东西还没有经过毒物鉴定,您确定吗?”
我点头。“开始吧。”
我闭上眼。
他把面皮按在我脸上。有一种很清凉的感觉。我紧张到不敢呼吸。
每一寸都和它紧紧粘连,同事深深松了一口气,“好了。”
我睁开眼。
所有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总探长更是无比惊讶。
我的思想,我的言语能力,我的性格,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太好看了……”
总探长情不自禁道。
很多同事都点头。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站起身,自己面对着镜子。
镜子里,是一副非常优雅的面容,含情目,柳黛眉,红唇翘鼻。
我眉头一皱。
这女人,我认识。
只是没想到,分隔二十余年,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
是小妹。
野藤凉子。
雪子做的,是凉子的面具……
五年前,应该……因为某种原因,凉子走了。
永远地离开了。
熬了一个通宵,总探长和我坐在办公室,许久,没有说话。
看我沉默的样子,他也十分难受,便先说道,“看来是扑空了,仅仅是很像的面皮而已,并不是狠厉害的东西嘛……”
我的心也凉下来。
一直在寻找的面具后的秘密,竟然是这样的?
这么容易?
这么简单?
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或许,这并不是全部。
我也不愿意承认这就是全部。
见我没什么反应,总探长接着转移话题,“过几天,首席助手就要来上班了,你……想不想多一个?”
我一愣,“多一个什么?”
总探长笑着,把秋山千代的申请表放在我面前。
我瞥了一眼,看到总部意见栏里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同意。
“你冒签了?”我以为是总探长违背原则,把上面的字偷偷给签了。
总探长扑哧笑出来,“我不至于啊,这丫头,命好。你是不知道,从高架桥上,把会长给救下来了!”
我还不知道……
今天早晨的时候,会长坐的车许久未保养,结果起火了,千代路过,先是把失控的车给逼停了,然后冲进去把会长和夫人还有司机给救了。
刚跑出来没二十米,车就起火了。
……
我听地都倒吸一口凉气。
“听说当时会长夫人腿都吓软了,千代背着她,拉着会长,飞快就跑了。要知道,会长夫人,可得有千代两个重啊……”
总探长一边喝茶,一边用余光瞥我。
我随口问道,“那她人,现在怎么样?”
“谁啊?你说会长吧?挺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我清了清嗓子,“不是……”
“哦哦,我知道你了,你是关心会长夫人吧?也挺好的,就是血压有点高……”
“我说的是秋山千代。她怎么样?”
总探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装作沉重的样子,“唉,千代就不知道了,听说,还躺在医院呢。不过报道一出来,上面就把这张圣旨给我送来了,言下之意,这丫头,收下了!”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同意书,拿起来叠着放进兜里,“哪个医院?”
他笑着,指着楼上,“转院了,十六楼!”
我站在电梯口,按下上楼键,着急地等着。
想起昨天,还和她拌嘴来着……
要不要带点东西去看望?
也是,这么光秃秃地去,太奇怪了。
我转身从楼梯跑下去,上车到了离会馆最近的一个商圈,到一个以前一直买的花店去。
店员走上前,看到我,笑起来,“浅居先生好久不来了!这次想送什么人呢?”
呃……
还真问到我了。
她算我什么人?
徒弟?
她还没上班,不能算。
朋友?
……没说过什么心事,不能算。
同事?
对对。
“送同事的。”
“哦,”店员不怀好意笑道,“是先生喜欢的同事吗?”
“我……”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突然一烧,“不是的,就是简单的同事。”
店员笑笑,“懂懂,我可是专业的呀,您看这红玫瑰怎么样?”
娇艳的颜色,是从前我经常买给美智子的。
但是千代平时都是用的润唇膏,极少用口红,这么娇艳的颜色,恐怕是不能如意。
“不要这个。”
“嗯,”店员拿起一束蓝色妖姬,“这种怎么样?”
这颜色……
倒是十分高雅瑰丽,也很漂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她的那张略带肉肉的脸,好像……这花有点不搭调吧。
我摇摇头,选了很多,都找不到一款,可以与她相配的花。
我叹了口气,店员也叹了口气。
麻烦了她整整三十多分钟,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正好以前去福利院,都是在她这里订花。
我就提前付了下半年的单子,“麻烦您,这些天有空的话,送些向日葵到天天福利院。”
店员很高兴,擦擦额头的汗,“浅居先生真的是好心肠,您放心,这几天我们一定会尽快安排送货的。”
面具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