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布杉夫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二组派来的几个代表不停地在自己面前讲美智子的过往和人品,听地耳朵都出茧子了。
其中一些人,还都是会馆里面的长辈,也就是说,当年还和美智子一起共事过。
桥布杉夫曾经和浅居一雄喝酒的时候,浅居说,美智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好好地活着。
忠心到了这种地步,也确实难得,虽然方法的确是很欠妥当,但是心总是好的。
还有几分钟就晚上六点了。千代还住在医院里面,心脏的情况不容乐观。
最近因为会馆里的案子比较紧张,桥布杉夫一直没有时间去看她,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开例会,他可太想她了。
正巧这时候,给她点的草莓味的泡芙商家送到医院了,给自己打电话。
喂?
对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十分有磁性的声音。
先生您好,您预订的草莓味泡芙已经到了您指定的位置,请问需要送上楼么?
桥布杉夫正准备给他说房间号,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面前坐着的那些老人家吓了一跳,是美智子进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棒球棍,有些吓人。
桥布杉夫急忙道,送上去,辛苦你了!
就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身,咽了咽口水,尽全力挤出一丝丝笑容,前辈,别这么大火气嘛!
火气?哼!美智子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角的皱纹有些明显,看着面前这群二组的成员。
我听说,有人来您这里,参了我一本啊,搞的我真的,挺不爽的。
美智子敲着手里的木棍,看着他们。
其中的一个人露出鄙夷的神情,叛徒,有什么资格再次踏入这片神圣的地方?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应和。
美智子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话间,脱下身上的皮衣。
桥布杉夫急忙要上前制止,使不得使不得……
健身背心下,白皙的后背上,是一道道十分骇人的伤疤。
桥布杉夫离地很近,看地十分清楚。
顿时愣在原地。
现场的人,纷纷不说话了。
美智子低着头,低声怒吼道,都以为,我是为了钱,为了名利,才做了叛徒么?我身上的刀伤,恐怕比你们在家里切鱼片的时候,用的劲道还要可怕吧。我的确是做了叛徒。但是我能再次进入会馆,并且可以成为二组组长而不是一个打资料的助手的原因,就是因为,除了我,没人能抓住。
在场的人一片唏嘘。
还有人不服气,是多神秘的人,你就是他的手下,还在这里贼喊捉贼!
美智子拿着棍子指着他,好,我和你打个赌,如果我抓不到,我就从这会馆的最高层上跳下去!
那人看着美智子,可能是被吓坏了,嘟囔了一句,说的什么混账话……
外面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了。
剩下的,就是二组那些不知道何去何从的人。
他们看着美智子的样子,又不敢走,又不敢留。
美智子低声道,大家都去工作吧,不用和以前有什么变化。我不是个好人,但是我也对这里的徽章宣誓过。抓住比我更坏的人,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七点半
桥布杉夫开着车,顶着沉沉的暮色,从会馆一路狂奔到医院。
千代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了,每天八点多的时候,整个人就困到不行。
医生说,这是心脏衰竭的征兆,她的大脑已经有缺氧和水肿的表现,所以变得十分嗜睡。
桥布杉夫边开车,边抹着眼泪。
他知道千代不爱他。
当年,浅居一雄选助手的时候,远远地,桥布杉夫就看到她了。
小小的个子,瞪着别人的时候,却凶的不行。
那一刻,桥布杉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拿走了。
原本,他对于浅居一雄的徒弟,并没有什么太大兴趣。
如很多人所知道的,他拥有太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爷爷和父亲,以及整个家族带给自己的根本享受不尽的资源和人脉,让他对身边那些功利的人,十足厌恶。
但是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千代这样纯粹的人,
她似乎,最不怕的就是闯祸了。
她喜欢浅居一雄,这事情,桥布杉夫早就知道。
所以他也明白,如果千代真的成为了浅居的首席助手,那自己可能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毕竟要超越女神心里的男神,要付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努力。
有时候就算是拼尽全力,可能还不及人家的皮毛。
所以……
山口村剑,就是一位很有眼力见的人,
打听到桥布杉夫来了会馆的第一天,在宿舍里面,山口村剑就拿着很多东西前去示好。
桥布杉夫自然是见过市面的人,对于他的那些东西也并不感兴趣。
索性,就让他帮了一个小忙。
那就是疯狂举报不听话的千代。
如他所料想的,千代为了能够争取到浅居一雄首席助手的位置,竟然在理论和实践考核中拿到了满分。让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毕竟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一个满分,是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拿到的。
幸好,山口村剑的举报帮了大忙。他也是豁出老脸去,竟然一下子几乎把千代的分数给打了个五折。
这下别说是竞争了,就连保住自己的实习岗位都没希望了。
本来一位自己有机会了,谁能想到,竟然还有例外……
……
桥布杉夫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在想这些。
到了医院,他从电梯下去,看到一个穿着外卖小哥衣服的人,从千代的房间里面走出来。
他愣了一下,一看表,送外卖的不是早就已经把东西放过来了么?
一阵不好的预感,充斥在桥布杉夫的大脑里。
就在那个又高又瘦的小哥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桥布杉夫一把拉住他纤细的、连肌肉都可以明显感觉到的前臂。
你,是来做什么的?
小哥的声音很好听,十分熟悉,但是似乎是故意压低嗓子,送外卖的,先生。
把你的头盔摘下来。
头盔后的眼睛,环视了四周。
这里的病房十分安静,因为是高级单人套间,照顾的人大多都在室内,走廊里,只有几个偶尔经过的护士。
他露出了绝媚的笑容。
先生您,这么想看到我的脸么?
面具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