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缓缓道来,听得浅居怀中的猫儿一阵落泪。
我原本,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个普通人。
我的本名,叫旎裳。
那年…我十八岁。
是花一样的年级,梦一样的人生。我和千千万未出阁的姑娘一样,日夜思念着自己的夫君,仿佛世界上除了风花雪月再无其他。
我本家是个茶山的农户,世代种茶,采茶卖茶,每年盼的,就是个好的收成。
那时候,女孩子家家,可以上私塾,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十八九岁的年级,我带上了斗篷,在炎炎烈日下,和父母亲一起,种茶采茶,看着漫山遍野的茶我第一次看到了什么叫希望。
父亲很高兴地告诉我,只要今年这些茶叶卖的好,我便有了可以上学的机会了。
那种念头,简直超过了一切。
我的手在荆棘中穿梭,我知道我的读书梦,也在那片茶山上生长。
终于,那年收成大卖,我们家里有钱了,我可以上私塾了,别提多高兴。
文学,书法,围棋,一开始的我,和很多男人坐在一起,多数都年龄小于我,心里觉得十分尴尬,但是我用心做好每一件事情,后来,慢慢地适应了。
正当我在私塾里学的很好的时候,家里先后出了两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后来的命运。
先是,一个富贾商人,看上了我,想要把我娶回家中。家里的人有喜有忧,喜在这个人家道殷实,若是我嫁过去,自然是不愁吃穿的。
忧在,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为什么看上我?道理很明白的,他喜欢美人喜欢刺激,喜欢新鲜,绝不会长久。
我心里很为难,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是我们整个茶山最大的买家,也就是说,过去那么多年间,茶山没了他不能活。
我们没了茶山,也不能活。
为了性命,为了保住全家人的口粮,我看着父亲那张为难的脸,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还笑着说我自己很是满意。
最终大家都顺心了,被我哄过去了,也都不那么较真了。
直到那个人再来家里。
之前的那种装出来的彬彬有礼装不下去了,露出了恶心的嘴脸,在父亲面前说了很多不堪的话,我倒是早有料想,心里也不是很惊讶。
但是父亲很生气,说什么都不再同意这门亲事。
那个杀千刀的,便断了我家的生意路子。
他不收我家的茶叶,也不让别人来收,眼看着收获大卖的季节,我家的茶山仍然是一丝未动。
那年,全家都知道,日子惨了,不会有活路了。那个人逼着我家,死死地逼着,就这样一直僵持。
直到…
直到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他就是,二太子。
那个时候的他,看上去风度翩翩的,文弱的很,但是个子高高,肩宽宽地,那一日,他挡在我面前,受了那个富人的一巴掌。
那清脆的一声,仿佛扎进了我的心里。
除了父亲,第一次被人保护,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地保护我,让我一瞬间就掉进了他的温柔乡里。
那年…那人…那段情…至今,难忘怀。
十年前
一个满头冒油的肥腻汉子,穿着绫罗绸缎,一旁好几个人帮扇扇子,瞪着眼前高高瘦瘦的男人。
富人摆摆手,道:“识相的,滚远点!”
二太子死死护着身后的旎裳,淡淡道:“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里是别人家,不是你的狗窝,该滚的是你。”
周围人一片唏嘘。
周扒谱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霸王,蛮横不讲理。这旎裳,原本是要嫁给他的人,没想到,旎裳的父亲知道了周扒谱所作所为,宁是不许嫁。
这不,周扒谱三天两头就带着人来找麻烦。
旎裳一家子靠着茶山吃饭,周扒谱停了所有茶商的购茶就等着旎裳的父亲去求饶。
看着疼的满地打滚的手下,周扒谱呸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嘴能硬多久”
十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看着远走的人,大家议论了一会,都走了。
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旎裳家里有什么联系。
不然,自己家的茶山要是也像他们家那样被封住了,那可就完喽!
旎裳的父亲从里屋出来,看来看二太子,道:“孩子,甭管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快走吧,他们这群人啊,迟早会找你麻烦的!”
二太子道:“我走了,你们要怎么办”
旎裳抹着眼泪,道:“实在不行,我就嫁给他好了。”
老爷子一声怒喝,道:“说什么混账话!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绝不会让他动你一下!”
屋子里,到了午饭的时候,二太子不肯走,老爷子只能暂时先让他住在这里。
看着饭桌上清汤寡水的饭菜,二太子叹了口味,道:“总这么让他欺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你们家里人除了种茶以外,还会别的什么谋生的手艺么?”
老爷子愣愣,道:“别的…懂一些药材,咱们东边那座山,年间我也买了下来,原本准备后面的收成好了,开大茶山的规模,没想到…唉!”
二太子笑着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了,我会看病,可以不用完全依靠茶叶来谋生,做些别的事情,那个肥头大耳的油腻汉子,便不会总是能找到机会来欺负你们了。”
旎裳道:“只是…我们这里,虽然帮工很多,但却只有父亲一人懂得药物鉴别,父亲年龄大了,我怎呢忍心…”
二太子笑道:“无妨,帮人帮到底,明天,抽空带我去那做东山看看吧,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珍贵可用的药材,会教给你们一些基本的判断方法。”
老爷子感激涕零道:“公子真是大善人啊,不知道老朽要如何才能报答公子的恩情!”
二太子道:“我只是路见不平而已,您不必心里多牵挂。”
老爷子看了眼旎裳,道:“公子可有婚配”
二太子红了脸,道:“不曾。”
老爷子笑起来,看着道:“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啊!”
旎裳脸也红了,悄声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二太子想了想,道:“唤我龙晟便是。”
面具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