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瓜果甜点都如流水般端了上来，王馆事作陪，齐国使团的领队也出席了。

“钦差大人，这梅花果子酒除了四方馆，可就只有皇城里才有了，快尝尝。”

王馆事举杯敬酒。

“那我可得多喝两杯。”张凡笑道，端酒低头喝了一口，余光却在打量齐国使团的领队。

领队是一名肤色黝黑，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名叫熊杰。

张凡语气关怀地道：“熊大使，最近京城不宁，贵团成员外出可得小心，务必带上侍卫啊。”

熊杰道：“多谢钦差大人关心，使团成员自从抵达后燕京后一直在观中，不曾外出。”

“呵呵，不知使团共有多少人？”

“总共十七人。”

“男女都有？”

“男者十，女者七。”

张凡又旁侧敲击地问了几个问题，然而熊杰却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回答他的问题，多的话绝不多说。

张凡忍不住皱眉，这种人是怎么当上一国大使的？

没时间跟他打机锋了，张凡干脆直接道：“我想见见使团其他人。”

王馆事微微皱眉，推脱道：“熊大使在这里，钦差大人有什么话问他就好了。”

熊杰默默喝酒，也不说话。

齐国使团代表的可是齐王，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看在金符的份上，馆事和大使都来陪张凡喝酒，称他一声钦差，已经是很高的礼遇了。

还要全团人来作陪，这钦差未免也太得寸进尺。

张凡淡淡地道：“两位大人想必知道本官负责侦破猫妖案。”

“这个自然知道。”

“我也不和两位多废话了。”张凡放下酒杯，沉声道：“本官在查案过程中，发现这猫妖来去无影，查来查去，竟不知道这猫妖是从何而来？”

熊杰皱眉道：“你怀疑猫妖竟是我大齐指使的？”

王馆事连忙和稀泥：“熊大使这话说的，钦差大人不是这个意思……”

张凡哈哈一笑，道：“本官正是这个意思。”

王馆事一窒，很是不爽地瞪着张凡，带着一丝警告意味地道：“张大人，熊大使代表的可是齐王，你说这话可有根据吗？”

一个小小的玄武校尉，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是惹得齐王不高兴，他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若是永庆帝怪罪下来，倒霉的还不是自己这个馆事。

王馆事又对着熊杰笑道：“熊大使不要在意，猫妖怎么可能是贵国指使的呢？简直是无稽之谈嘛！”

熊杰嗯了一声，“呵呵，钦差大人想来也是玩笑话。”

“玩笑？”张凡冷笑一声，“两位大人莫非觉得本官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王馆事冷冷看着他：“张大人欲待如何？”

张凡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官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查案时想见见齐国使团的人，两位拦着不让本官见，反而让人起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熊杰默默起身离席。

熊杰一走，王馆事就阴阳怪气地道：“张大人可有什么证据，竟然怀疑到齐国头上了？”

张凡笑眯眯地重新端起了酒杯：“倒也没什么证据。”

嗯，不愧是皇室特供的酒，果然不错。

“原来还没有证据。”王馆事的声音不由得带上了点怒气，“张大人可知道，冲撞他国使团是什么罪？”

“本官乃是奉旨查案，你是在质疑陛下吗？”张凡完全无视了王馆事的无能狂怒。

开什么玩笑，天师府我说查也就查了。

四方馆算什么东西？

“你！”王馆事猛地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分明是拿着陛下的鸡毛当令箭！”

我拿着陛下的鸡毛？

张凡毫不示弱地站了起来，啪的一声将金符拍在桌上：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这是陛下御赐的金符，持此符就连天师府也尽可去得，你……你居然说这符是陛下的鸡毛？你怎么敢？

是可忍孰不可忍，陛下能忍本官不能忍！明日我就要上奏陛下，四方馆事口出狂言，犯大不敬之罪！”

眼见张凡抬出皇帝，王馆事瞪着双眼，却也不敢反驳。

半响，只得忍气吞声地道：“是……是下官说错了，钦差大人勿怪。”

“你还不服气？什么东西！”张凡抄起酒杯向王馆事砸去。

王馆事被撒了一身酒水，有些慌乱地接住了酒杯。

张凡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

就在这时，熊杰带着一群人回来了。

熊杰先看了一眼狼狈的王馆事，然后对着张凡道：“钦差大人，全团十七人，尽在此处了。”

张凡坐下，脸上重新露出和善的微笑：“来，诸位使者快请入席，别站着。”

座位不够，王馆事沉着脸坐在一边儿，也不说话，张凡干脆越过他向侍者下令：“再加些桌椅，还有吃食。”

此刻张凡倒像是真正的馆事。

熊杰淡淡道：“全员都在这里了，张大人看看谁是猫妖？”

张凡摆手道：“欸，熊大使此言差矣，猫妖怎么可能是贵国使者呢？本官是来探望贵团的，不是来查案的。”

即便是熊杰的城府，都不禁被张凡的厚脸皮震住了，犹如吃了一只活苍蝇。

心里那个难受就别提了。

酒水瓜果端上来了，除了张凡据案大嚼外，没人动一下。

“哎，你们怎么不吃？别客气啊，就当是自己家。”张凡招呼道。

熊杰扯了扯嘴角，“我们不饿。”

“不饿？那本官就自己吃了。”张凡捧起一片大西瓜做猪啃状，眼睛却借着掩饰观察十几位使者。

每个人外貌都很正常，绝不是猫妖化妆假扮人类。

但是否是妖族化形或者易容就不知道了。

张凡又有些后悔没带陆真来，至少可以帮忙看看有没有妖气。

武者只有蛮力，其他体系有的神通，武者完全没有，幸好自己还有阴阳眼……

对了！阴阳眼！

陆真说过，像阴阳眼这种天生神通，必须突破到练气境才能以气机主动催使，否则就时灵时不灵。

就像那天找到猫妖，张凡完全是无意识的状态，清醒后再想使用阴阳眼，就不行了。

不过集中精力，也有小概率激活双眼。

张凡立刻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视野中，瞳孔前所未有地聚焦。

阴阳眼，出来啊……出来啊……

于是台下所有人都看着这位官威极大的钦差，眉毛竖起，目光锐利得仿佛要杀人地……啃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