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永庆帝正漫步在花园游廊中，春日融融，花开正好。

司隶校尉使常尚贤，内阁首辅张正，两位文武官的首脑，亦步亦趋地跟在永庆帝身后。

走了没两步，永庆帝便觉得有些气喘，脚下一顿，李公公便立马挥着拂尘清扫了一番廊椅，搀扶着永庆帝坐下。

“岁数大了，不得不服老。”永庆帝感叹道。

李公公赔笑道：“哪里，陛下是万岁爷，还年轻着呢。”

“那么多皇帝都是万岁爷，哪个真的活到万岁了。”永庆帝目光淡淡瞟了常尚贤和张正两人一眼，“若不是我老了，有些人的胆子也不会变大。”

李公公伏首，不敢再说话。

“二皇子的丧事准备的如何了？”

张正道：“回陛下，礼部已经准备就绪，正请天师府演算吉日下葬。”

永庆帝嗯了一声，沉默了下去。

二皇子死了，仅存的皇子，就只有太子一人了。

这对衰老的永庆帝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半响，永庆帝忽然开口了：“妖族入侵京城，毁去摘星楼，百姓死伤无数，两位爱卿觉得此事如何处理？”

常尚贤立马道：“必须以牙还牙，立即出兵讨伐妖族！”

张正道：“臣附议。”

永庆帝点点头，又道：“朕也是这么打算的，就着雍州宜州当地卫所，连同京卫一万，共计出兵十万，由常爱卿任大都督，征讨妖族，把它们赶回西方沼泽里。”

“臣领命！”常尚贤立马跪下。

永庆帝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有一事，朕想让太子担任监军，磨炼一番。”

常尚贤和张正顿时惊喜地看了永庆帝一眼。

按传统，太子登基前须得在军中历练，再回京城逐步接手政务。

皇帝派皇子到军中，那下一任皇帝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你们退下吧。”永庆帝挥了挥手。

“臣等告退。”

两人退了几步，忽然听永庆帝道：“……其实，朕有的时候真的希望死的是朕，而不是二皇子。”

张正豁然抬头，只见永庆帝眼中满是哀伤，皱纹如同刀刻。

这一刻，他看见的不是大燕皇帝，而只是一位衰老的父亲。

……

…………

随着时间流逝，朝堂暗流涌动，但猫妖案对于百姓来说，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摘星楼和周围毁坏的建筑基本都清理干净，开始修葺新的建筑，死的人已经死了，而活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坊间也多了不少说书先生，煞有其事地杜撰那日妖魔的来历，还有监正，天师和妖魔大战的情形。

张凡的酒楼，醉仙居也在这一天正式开业了。

张灯结彩，敲锣打鼓，一块沉重的牌匾被挂了上去，上书三个飘逸的大字，“醉仙居”！

酒楼前无数围观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门口还站了四位花枝招展的女子，拉了一条红绸，面带笑容，不知道是做什么。

不是没见过迎宾，但如此貌美的迎宾，还是第一次见。

张凡满意地在门口看着这一切。

如此大张旗鼓的开业仪式，自然也引来了对面贺春楼的注意。

几名凶神恶煞的家仆挤开了人群，随后钻出来一名公子哥。

正是王公子。

“王公子，好久不见，怎么你的脸色又变差了，可得注意身体啊。”张凡扯起一个笑容迎了上去，同时示意敲锣打鼓暂歇。

眼见张凡上来就没好话，王公子的眼神顿时沉了一分。

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除了张白鹭之外的合适的女子供其采补，张凡说他脸色又差了，简直就是在捅心窝子。

“张校尉，你说请我喝酒，原来就是在这家新开的酒楼么？何不到对面贺春楼，那里的酒菜更加美味。”王公子扇子一合，别有心意地道。

这是在告诉周围的人，吃饭，还是贺春楼好。

张凡笑容不变，“王公子说笑了，那边可是你家开的，还没吃腻么？”

王公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酒楼名叫醉仙居，想来一定是有好酒了。本公子喝酒一向不醉不归，若是没有好酒，我可不进去。”

张凡哈哈一笑，道：“不如我先把醉仙居的酒拿出来让王公子尝尝？”

“好！”王公子目光一亮，没想到张凡真的上当了。

一会儿只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一口，然后吐掉，大骂难喝，醉仙居名不副实，生意还能好的了？

哼，一点小小的教训，让姓张的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居然抢生意抢到王家头上来了，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很快，一坛酒拿了出来，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王公子，醉仙居的酒，可都是烈酒，你既然喝酒不醉不归，喝完这坛，我保证你被抬着回家。”

王公子斜眼看着酒坛。

一坛酒，就能让人喝醉？

笑话！

凑上前闻了闻，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冲脑门。

“咳咳咳……”王公子捂着鼻子退了两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王公子，请吧。”张凡笑眯眯地道。

王公子眼睛乱转，他身子本来就虚，酒量是不大行的，于是对着一名高大的家仆道：“你！去把这坛酒喝光！”

随后道：“我先让我的家仆尝尝，若这坛酒他喝不醉，我自然也就喝不醉，那这酒就不是烈酒，醉仙居就名不副实！”

这逻辑给张凡整笑了，不过他还是伸手道：“请。”

那名家仆狞笑着走了上来。

这么一小坛子酒，还不够他三分醉的，就算是最烈的那种，也就脑袋晕一下。

他提起酒坛就往嘴里倒。

“噗！！”

下一秒，家仆一下喷了，满地都是。

“你……你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辣！”家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张凡带着微笑，这是小爷反复蒸馏过多次，特意给王公子准备的高纯度酒精，别说一坛，一口就能要命。

这个世界还没有蒸馏酒，再能喝的人，在醉仙居也能给他放倒喽。

张凡淡淡道：“这酒名叫酒精，乃是酒之精华，你快点喝光，让王公子看看到底会不会喝醉吧。”

王公子阴沉着脸不说话。

“少爷，这酒实在太烈了……”

“给我喝！”王公子怒喝道。

眼见主子发怒，家仆不敢再多说，只能苦着脸开始喝，小口小口地抿。

张凡哈哈笑道：“这就是王公子的家仆么？娘们喝酒都比他豪爽！”

王公子哪受得了这气，喝道：“让他闷了！”

其余家仆一拥而上，抬着酒坛往那人嘴里灌去。

那家仆挣扎着被灌了两口，随后身体一抖，一下子全吐了出来，然后就像死鱼一样趴在地上喘粗气。

周围人看得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