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内,因为主人都进了大狱,府内下人所剩无几,以至于偌大的薛府无人打理。
那些珍贵的花草树木有许多更是不知被谁连根被拔起,移走了,普通的就被踩踏的凌乱不堪,至今没有缓过来。
原本一到夏日争奇斗艳让人目不暇接的园子里,如今只剩光秃秃的假山石和狼藉的花园,凄凉不已。
十九岁的薛芳华,带着十七岁的薛芳年,和十六岁的薛芳琴,三人身着普通布衣在花园里忙活。
薛芳华把那些已经枯死的花草从园子里拔出来,这些都是她费尽心思培植出来的。
因为要养活它们,当初她不知费尽了多少心思,甚至放下身段去请教花匠,就为了让这些花开的更好,更艳丽。
薛三姑娘紧抿着唇从地上捡起颗半死不活的根茎,眼中满是心疼。
“大姐,这些可都是你最喜欢的,当初不知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让它们成活,花开满园,如今却被这样的糟蹋”
薛大姑娘却神色淡淡:“都不重要了。”
回答着妹妹的话,手中的动作微滞,然后就是毫不留情的拔起扔出去。
府里只有两个粗使婆子,还要照顾年老的薛老夫人,操持着一家子的日子。
像这样的小事,薛家姑娘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了,省得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
薛二姑娘道:“大姐,这些拔了,留着白地,太丑了些,我听胖婶子说,可以在这里种点青菜,也能贴补家用。”
薛大姑娘直祁起身来,擦了把额角的汗。
“确实可以,府里已经不同往日了,自然能省一点是一点,明日我就去问她怎么种青菜。”
姐妹三人又忙活了一气,薛芳年看着薛芳华欲言又止,几次开口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又止住了话题。
薛芳华发现了她的异常,主动开口问道:“二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如今府里只剩我们自家几人相依为命,有什么事不用藏着掖着。”
薛芳年面露难色,嗫嚅着开口道:“大姐,罗家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薛芳华动作一滞,自嘲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再多的想法,在他们当初毫不留情的退婚时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罗家罗轩廷当初和薛芳华定下婚事,两人感情甚笃,从未想过这门婚事会有意外发生。
当初薛家遭了难,全家都入了大狱,罗家不问青红皂白急急的就与他们退了婚约。
那时薛芳华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为此而寻死,被薛老夫人劝了回来,自那以后,她对薛家就再没了想法。
哪怕她出来之后听说罗轩廷虽然与别家小姐订了婚,他却百般不愿,甚至让人传了信给她,说今生只认准她一人。
而这些,在她心中却激不起半丝波澜,现在的她心心念念的就是照顾好父亲祖母。
看着这样的薛芳华,薛芳年心中只觉得难过,她只比她小两岁,当初两人的相处,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自然更能体会薛芳华的心情,如今她们家已然这般,再想起复不知何年何月,又或者是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薛芳华已经十九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想说得好人家就更难了。
只是看着薛芳华兴致不高,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又过了会儿,薛芳琴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大姐,二姐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三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她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复杂,若不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叔,他们又怎么会经历这样惨烈的牢狱之灾。
只是听祖母所言,三叔又不是个会通敌叛国之人,必定是被冤枉的,事实也证明了祖母所言不假,可是他们因为他而受的罪也不假。
薛家大老爷夫妇甚至为此丢了性命。
薛芳华神情有些低落,她黯然道:“不知道,若不是这次出事,我们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个三叔,也从没听谁说过。”
这些年家里不知什么原因,对薛劲三缄其口,以至于他们这些小辈,直到出了事情才知道有个三叔。
薛芳年奇怪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了三叔?”
连大姐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
薛芳琴:“因为我悄悄地听到爹和祖母说起了三叔,这才知道三叔三婶虽然没了,好像还留有一双儿女,只是康平城经历了那样一场战乱,那两个孩子年纪又不大,谁都不敢保证他们还活着,祖母和父亲说要托人去打听。”
薛芳华看着前方愣愣的出神,是啊,从薛老夫人的口中得知,薛劲死的时候也三十有七了,自然会有妻儿。
“那他们还说了什么没有?”
薛家现在已经没了几个下人,就连最基本守门的都没有了,这才让薛芳琴机会听到大人们的谈话,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只因为还没有等小辈们靠近,那些守在门口的下人就会早早的通报,不想让他们听到的,他们别想知道一个字。
薛芳琴努力地回想自己还听到了什么,只是他们说了许多,让她记忆深刻的只有这一件事情。
薛芳年道:“算了,说他们做什么,若不是因为他们,我们家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这话一出口,那俩人都不说话了,薛芳华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也不能保证自己面对那两个孩子时还能心平气和。
只是祖母想找,那就找吧!他们家虽然已经落魄,托人找个人还是能办到的。
另一边,薛二老爷薛置步履匆匆地走进薛老夫人的院子,面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这也是大半年以来,唯一能让人高兴的事了。
刚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就看见一个圆润的妇人扶着老夫人在院子里散步。
薛老夫人看着这些日子浓眉紧锁的儿子,难得露出喜色,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什么事情让你难得高兴?”
薛置打发下去圆润妇人,这才道:“母亲,是三弟,前几天我们不是说差人去打听吗?我把这个想法无意间透露给永宁候知道,谁知永宁侯立刻就制止了儿子,说他接到信息,三弟的儿子在康平城正安全,而且武艺了得,正在三殿下的手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