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汉军炸毁汝水桥后不战而退,三千黄巾军步骑顺利渡河。
典韦带着亲卫营率先赶到向李汗青说明了情况,随后,杨赛儿和夏行也带着夏字营赶了过来。
杨赛儿再见父兄,自然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也不知究竟说了些什么,但等她过来见李汗青时已是美眸通红。
见杨赛儿好似刚哭过,李汗青不觉有些心疼,连忙就要上前安慰,“赛儿”
“汗青”
谁知杨赛儿一见他便又泫然欲泣了,也不顾众目睽睽,上来就伸出白嫩似玉雕的小手轻轻抚上了李汗青脸上已经结痂的伤疤,颤声问了句,“疼吗?”
典韦、夏行等人还好,杨珪、杨雄、张宁、睦固等人哪见过这场面,顿时就看得目瞪口呆。
李汗青也愣了愣,旋即笑容绽放,轻轻地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先前还有些疼,被你这么一摸突然就一点儿也不疼了,你的手有神力呢!”
一听这话,典韦一张大黑脸顿时憋得通红,夏行则有些汗颜地撇开了目光。
杨珪、杨雄等人一脸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只觉不忍直视:这还是那个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虎胆悍将,还是那个躲在房间里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拔出了一堆碎铁片的铁血男儿?
小姑娘张宁却眼眸一亮,连忙凑到李汗青面前,满脸期待地伸出了白嫩的小手,仰头望着李汗青,“汗青哥哥,让魅娘摸摸,魅娘的手也有神力呢!”
“呃”
李汗青笑容一僵,满心的柔情蜜意顿时就化作了尴尬,有些心虚地望向了杨赛儿,果然就看到杨赛儿正在狐疑地审视着张宁。
李汗青连忙就要解释,“赛儿那个”
可是,不待他开口,杨赛儿却突然“噗通”一声便朝张宁单膝跪了下去,“末将杨赛儿,见过宁小姐!”
李汗青看傻了眼,连忙就要去扶杨赛儿,“赛儿”
正在此时,孙夏又是“噗通”一声冲着张宁单膝跪了下去,“末将孙夏,见过宁小姐!”
“噗通噗通”
随即,在场十余员南阳黄巾军将领几乎全跪了下去,齐声高呼,“见过宁小姐!”
一看这架势,李汗青顿时心底一沉,僵在了原地。
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杨赛儿、夏行等人拜的并不是张宁,而是她的父亲大贤良师张角!
可是,正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此刻就更不好表态了。
不论如何,在第一批黄巾军将士的心目中,大贤良师张角的地位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他李汗青也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当然,像典韦这种受他李汗青影响而加入黄巾军的人例外。
此刻,典韦和几个没有下跪的将来尽皆一脸懵。
张宁也被搞这场面得有些懵了,微微一怔之后连忙摆着小手,明显有些惊惶,“众位将军快快请起!”
“谢过宁小姐!”
杨赛儿等人连忙齐声谢过,这才纷纷站起身来。
张宁却连忙望向了李汗青,一脸的忐忑,“汗青哥哥”
李汗青温和一笑,蹲下身子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让汗青哥哥看看魅娘的小手是不是也有神力?”
在他看来,魅娘其实还是个孩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场面发生,仅仅因为她是大贤良师的女儿,可这一切魅娘又何辜?
见李汗青并没有生气,小姑娘顿时笑容绽放,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轻轻地抚上了李汗青脸上的伤疤,满脸期待,“汗青哥哥,好些了吗?”
李汗青笑容灿烂,“魅娘的手也有神力啊!”
张宁一脸欣喜,“那魅娘往后就多帮汗青哥哥摸一摸!”
“呃”
李汗青不禁一愣,只得强笑着敷衍,“好!”
说着,他轻轻抓住张宁的小手站了起来,一扫众将,“准备开拔!”
这里毕竟还是汉军的地盘,天知道朱儁突然退兵是不是另有所图呢?
开拔一事宜早不宜迟,只怕迟则生变!
他却不知道,此时朱儁等人比他还紧张。
艳阳当空,郏县县城却是城门紧闭,吊桥搞悬,城头军士林立,城中百姓关门闭户,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凝重的味道。
李汗青带着南阳黄巾贼打过来了!
半个多月前,司徒大人带着数万兵马都被他们打败了,而眼下,城中还只有五千兵马啊!
天知道能挡得了多久!
李汗青已经带着兵马过了汝水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人心惶惶,沉头的汉军将士同样忐忑。
对于李汗青的厉害,他们可比城里的百姓还清楚。
就在昨天下午,一千多伏兵竟被那厮一个人就杀得死伤殆尽了!
那可是伏兵,带着弓弩和震天雷的伏兵!
如此算来,城中这五千兵马确实有些不够看了啊!
此刻,朱儁正坐在县衙大堂里,捧着一本兵书心默默地看着,只是不时便会往门口张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当朱儁再次抬头望向门口时,堂下两个幕僚对望一眼,皆是满眼的担忧之色。
“报”
正在此时,一个军士直奔大堂门口而来,进门便是一礼,精神振奋,“前线斥候刚刚来报:李汗青所部已经渡河南去!”
“嗯”
朱儁明显神色一松,却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又低头看起来书来,声音平和,“让诸将打开城门吧!”
说罢,他又轻轻地补了一句,“让斥候去山中探一探。”
李汗青已经渡河南去,应该不是冲颍川来的,可是,他此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只有派斥候去山中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端倪了!
李汗青都把人接走了,朱儁派去的斥候自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李汗青带着众将士一路向南,第二天辰时左右赶到了宛城北门外,却见留守宛城的将官已经等在城外了,波才、郝贵、向歆、钟迪、钟繇几乎所有留守宛城的将官都在!
一见这架势,李汗青唯有暗自苦笑。
不用猜,他们多半又是来迎大贤良师之女的!
但是,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波才等人,毕竟,在公祭张角时,他当着众人的面也说过,“汉廷腐朽,天子无道,民不聊生,我等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幸得大贤良师登高一呼,为我等指了一条明路打倒昏君致太平!”
连他都把大贤良师抬得这么高,下面的将官怎能不表态?
“恭迎宁小姐”
当李汗青策马到了近前,波才当先便朝被他揽在怀里的张宁跪了下去。
随即,众将官便纷纷跪了下去,齐声高呼起来,“恭迎宁小姐”
张宁明显有些惊惶,下意识地往李汗青怀里缩了缩,连忙摆着小手,“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李汗青暗叹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扫跪了一地的众将官,“都起来吧!宁小姐一路劳顿,需要休息,有什么事,待宁小姐休息好了再说!”
“是!”
众将官等人连忙起身。
波才却迎了上来,冲李汗青一礼,神色肃然,“大帅,下官已经为宁小姐布置好了一座宫苑还请大帅赐名!”
宛城本事大汉南都,内城的宫殿便是大汉天子的行在,本来都是有名目的,但是张曼成起兵后杀尽了行在里的官员,砸光了各处宫殿的牌匾,所以,如今内城的各处宫殿都没了名目。
当然,李汗青也明白波才此举的用意:逼他李汗青当众表态究竟如何安置大贤良师的血脉!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对大贤良师忠心耿耿啊,为了防止他李汗青对大贤良师的血脉不利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李汗青暗自叹了口气,连忙神色一肃,“大贤良师既为宁小姐取一宁字,想来便是希望宁小姐一生安宁,便是希望天下太平长安宁。”
说着,他顿了顿了,“宁小姐的宫殿便叫做长宁宫吧!”
波才顿时神色一松,连忙冲李汗青一礼,“谢大帅!”
长宁,这便是李汗青的态度让张宁长久安宁!
很显然,波才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波才热情张罗,很快便将张宁迎进了长宁宫,甚至还提前在长宁宫为张宁准好了八个侍婢。
对于侍婢一事,李汗青虽然暗自有些无奈,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安顿好张宁,他便准备告辞了,但张宁却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搞得他尴尬不已,“魅娘乖,汗青哥哥还有事要办,等空下来了就会过来看你的。”
一旁的杨珪也连忙劝慰,“魅娘,李帅事务繁多,耽搁不得。”
张宁只得委屈巴巴地松开了李汗青的衣襟,“那汗青哥哥说话算数,空下来了就来看看魅娘!”
李汗青隐约猜到了小姑娘的心思:张角刚死不久,张梁又把她送出了广宗,可是她终归只是个小姑娘,只怕心中已经有了阴影。
一念及此,李汗青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等着,晚上汗青哥哥就接你过去吃饭。”
“嗯嗯”
小姑娘顿时一喜,连连点头,“魅娘等着,汗青哥哥可得早些来。”
“嗯!”
李汗青抬手将小拇指伸到她面前,“拉钩!”
“拉钩”
小姑娘愣了愣,学着李汗青的样子抬起小手伸出了小小的指头,便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很显然,她并不知道什么拉钩。
或许这个时代还没有拉钩这个说法吧!
李汗青有些了然了,然后便仔细地教着她,“这样子,把指头弯起来”
在李汗青的认真指导下,拉钩仪式顺利完成,小姑娘已然是满脸笑容了。
安抚好张宁,李汗青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