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这暗示永安帝和稀泥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永安帝看着一脸正义凛然的弟弟,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薛家位高权重,当年护着他们兄弟苟活下来,还扶持他登上皇位,这些年,皇后受再多的委屈,也从没向薛家抱怨过一句,甚至因为他宠着宣贵妃,惹薛家不满,全靠皇后在中间周旋。
对此他心里对皇后,即感激也愧疚,但显然他这个弟弟,没有这个觉悟,他偏心的理直气壮,他就是知道庶女独孤琼的品性,才会说出这样的暗示的话。
永安帝的目光,落在一旁神情淡漠的侄女瑶儿身上,心疼这孩子的同时,这次心软的毛病没再犯,他目光落在独孤琼身上,神情严肃道:“云霓,朕虽是你的皇伯伯,但在皇伯伯这个身份之前,朕是皇帝、是君,你可想好了,你没有欺君?”
独孤琼神情慌乱了一瞬,却死死咬着唇没有应话,心里怨皇伯伯偏心独孤珍和独孤瑶的同时,又仗着父王宠她,绝不会让她有事,所以无所畏惧。
独孤珍看着独孤琼,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此刻在清楚父皇不打算跟以往一样和稀泥,她便开口道:“父皇,这次去东都,女儿有幸结识一位调香高手,因女儿帮了对方,这位调香高手,赠送给女儿好几样奇香,其中有一种香,可以让人说实话。
刚才皇叔说,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们各自的心腹婢女,既然没办法作证,那就让云霓用了这香后,父皇再问话,为显公正,皇叔可先用这香,在我身上实验。”
堂堂公主愿意以身实验,一下逼的安王无路可退,他是了解自己的皇兄,因为他宠妾灭妻这事,被皇叔和皇兄训斥多次,所以明面上,他不敢做的过份,好在王妃薛氏还算识趣,在皇叔和皇兄面前,会替他摭掩。
如今形势不在自己这一边,只能先捏着鼻子认错,等回了王府,再收拾净会惹事,迫害爱女的长女。
安王刚做了决定,独孤琼最知道自己父王的为人,抢先道:“是云霓错了,云霓对两位姐姐不敬,事后怕受罚说谎,请皇伯伯降罪,但这一切跟父王无关,父王并不知情,请皇伯伯不要怪责父王。”
她认错没关系,但也要在父王面前,狠狠的坑一把独孤瑶,等回了王府,有她好看的。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明玥,听了独孤琼这话,灵动的双眼眯了眯,心里涌起一股怒气,这小婊砸在安王面前卖可怜,以安王的偏心程度,等回了安王府,小姐妹和安王妃肯定又会受委屈。
永安帝一直注意着安王的反应,便警告的看着他道:“安王,你告诉朕,欺君该如何处置。”
安王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噗通一声跪下,都没来得及开口求情,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陛下,民女有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明玥身上,永安帝也纳闷的开口:“你不会是想替云霓求情?可你有没有想过替你出头的两位姐妹?孩子,善良也要有个度。”
明玥却坦然的开口:“陛下,民女自然是考虑过的,才会开口替云霓郡主求情,陛下与安王殿下是血浓于水的兄弟,民女不想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导至你们兄弟失和,也不想公主和郡主姐妹三人之间失和,这是其一。
其二,欺君是大罪,但在民女看来,陛下与安王殿下之间,是先兄弟,后君臣,公主与两位郡主也是如此。
那么站在家人的角度,云霓郡主欺瞒了长辈,这是教养问题,不如陛下指派两个宫里最知礼,懂规矩的嬷嬷,到安王府,好好教导云霓郡主礼仪规矩,云霓郡主的礼仪规矩好,也给皇室长颜面。”
永安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这叫明玥的孩子,似乎特意咬重知礼、懂规矩的嬷嬷这句话,紧接着他心念一动,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独孤珍和独孤瑶这时也福礼道:“父皇皇伯伯,明玥说的对,我们姐妹间一时的意气之争,还请父皇皇伯伯从轻发落。”
永安帝顺势便道:“好,今天这事,便算家事,看在云霓已认错,罚跪之类的免了,不过这礼仪规矩确实得好好学,朕会指派两个礼仪规矩最好的嬷嬷到安王府教导她,另外皇室郡主,代表着皇室颜面,既然她如今担不起郡主爵位,朕便收回。
琼姐儿,你什么时侯礼仪规矩令两位嬷嬷满意了,朕自会还你爵位。”
安王倒没为郡主爵位,与永安帝力争,没了郡主爵位,她女儿仍然是县主,只是没有封号罢了,况且皇兄说过,以后会将爵位还给她。
永安帝的悄然改变,安王并没有发现,才会理所当然的这样想。
但永安帝这次借机收回独孤琼郡主的爵位,就没打算以后再晋她的爵位,本来郡主的爵位也是独孤琼和她姨娘算计来的,以前顾忌着安王的颜面,不好强行收回,现在是独孤琼自己作的丢了爵位。
“好了,安王,你带着琼姐儿先回王府吧!”永安帝挥了挥手道。
安王看了眼长女独孤瑶,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独孤琼行礼离开。
安王一走,独孤珍就快步来到永安帝身边,一边殷勤的给永安帝捶肩,一边撒娇道:“父皇,晚上到母后那边吃晚饭好不好,娇娇今天送了好些她自家种的新鲜蔬菜,好些菜咱们大夏朝都没有。”
独孤珍地主要目的,自然是让父皇品尝醅酒,之所以现在没有提,主要是怕父皇喝酒后,误了国事。
“好,晚上朕一定过去。”永安帝爽快答应,然后目光落在悄悄回来的吉祥身上。
吉祥从袖兜里取出一块令牌,递给永安帝,永安帝接了令牌,冲明玥招了招手。
明玥隐隐意识到什么,提步来到御案前。
永安帝将令牌递给明玥道:“有了这块令牌,你以后可以自由进出宫门,另外你三哥的提议,朕答应了,过几日选出合适的人,会送去台州协助你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