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河水奔流不息,此时东边的天色已经渐渐明亮,黎明将至。
为以防万一,宁冲特意顺着河水而下时,特意远离堡垒所在,多潜游几里才从一处浅滩爬上岸。
他在河岸边一处小山岭临时发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位置非常理想,首先背风,可避开在晨间深重的寒风。其次洞顶露天,宛若天井,能看到天空。
洞中篝火摇曳,旁边树枝上插着的河鱼被烤得香气四飘。
宁冲换上已烤干的衣服,手里掏出两只蛊在手上把玩。这是他最后用浪子蛊逆炼千年木魅所得。
一只为寿蛊,通过细数它身上的年轮,发现居然只有三百年。对此宁冲非常疑惑,因为他先前估算这寿蛊最底起码也应是五六百年。
想起当时逆炼时,人愿蛊发生异变的场景。他略有所思地拿起当时得到的另一只蛊来。
此蛊非常奇特,它就像一个人形玩偶,有头脸和四肢手脚。整体为成人手掌大小,上半身为木头雕刻,下半身为泥土捏造。散发出四转蛊的气息。
刚开始宁冲还以为这是一次四转的百年木魅蛊,后经过查看费农夫的五转木道传承对比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木魅蛊。
木魅蛊应该是通体为木质人形,而不是这只蛊这种上木下土的人偶模样。
“这只蛊,这只蛊……”宁冲突然双眼发光,“这只蛊我从未见过,这是一只新蛊啊。”
新的未知蛊,往往代表着新的道路与利益。就比如四味酒蛊这种在万年后才出现的蛊,利用得好甚至可以决定一个山寨的兴亡。
但前提是你得弄懂这新蛊的作用才行。
蛊虫之多浩如烟海,千差万别。养用炼三方面。各个博大精深。
不得不说,要熟悉一只陌生蛊的效用,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消耗真元,催动此蛊,直接看它的效果。但此举弊端重重。
一来,蛊威力各异,搞不好就会害了自己,譬如断更蛊,自宫蛊这类蛊万万不能盲目催动。二来,有些蛊虫使用方法大异寻常,就算催动了,没有合适的对象和环境,也看不出什么效果。
因此,像这种对未知新蛊的鉴定,一般是由修炼信道、智道或者炼道的蛊师来鉴定。
宁冲手掌托着这未知之蛊有点沮丧地道:“用尽我所能用到的方法也无法鉴别出此蛊的详细信息,看来要通过冒险使用的方法来确定了”
迟疑片刻后,他才用真元催动,灌输到未知蛊上。这只蛊立即活了过来,摆动四肢挣开宁冲的手,飞出去,落到地上化为一位黑脸老农夫。
老农夫对宁冲作揖,神态恭敬:“老农拜见大人。”
宁冲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看着由蛊化作人的一幕。
良久才回过神来,想起《蛊真人》里描写过这种由蛊化人的情况。
压抑着心中内心的兴奋,从自家空窍中取出一只二转的饭桶草蛊,一只二转土球蛊,都扔给黑脸老农:“用用看。”
老农接过这两只蛊虫,根本不需要熟悉的过程,上来就用,并且用的相当熟练。尤其是某些催动的小习惯,甚至是比宁冲本人用得好。
可能是宁冲先前灌输的真元少的原因,老农很快就缩小重新变回原来的模样。
宁冲上前捡起像土木混合的人偶。开心地道:“原来是人道蛊虫,鉴于你是从费农夫的尸体上逆炼出来的,就起名为农夫蛊吧!”
刚刚通过回忆起原书的内容,宁冲对人道流派也有了许多深入的了解。人道最为显著的一个特征,便是蛊虫化人。
比如刚才的农夫蛊,可以转变成一位精通耕田的农夫来。
这些人道蛊变作人后,都有常人智力,性情、理念以及行为方式会因为类别不同而不同。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些蛊虫变作的人,可以使用其他蛊虫!并且使用的熟练程度,完全不输于蛊修本人。
这就很恐怖了。
将蛊虫化人后,在给一堆蛊虫使用,瞬间就能打造出一位蛊修来。凡级的蛊虫化人,搭配其他蛊虫,可看做是蛊师。仙级的蛊虫化人,便是蛊仙!
宁冲平复了下心情,再一次回想起这只农夫蛊被炼出来的情景画面,喃喃自语道:“看来对人愿蛊的用途需要重新认识了~~”
待晨光穿过洞穴顶部的天井时,宁冲收拾一下,就走出山洞,他分辨清方向后便向前线堡垒赶去。
“快走,不要落下了!”
“正是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错过会后悔一辈子。”
“都跟紧了,野外丛林作战容易迷失方向,尤其是新人要特别注意!”
走在回堡垒的土路上,不时地就有三五个人组成小队,从宁冲的身边疾奔而出。
“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鸡灾结束了?”短短不一公里到的路程,宁冲已经见到了五六波小组。
宁冲挡下一波由五位二转蛊师组成的战队后才得知。原来是天河初代族长,天河圣剑昨夜出现,斩杀了鸡皇,并且驱散了鸡群对堡垒的围攻。
现在他所看到的小队正是接了追杀逃窜在四周的鸡兽清扫任务。
宁冲辞别了五人小队,加快脚步走向堡垒。
……
旭日初升,空气不是很新鲜,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宁冲远远就看到破损的城墙下,大批蛊师正在清理死亡的各种鸡兽尸体。
……
堡垒中央蛊屋,临时内务堂,侦讯室。
初夏的阳光透过唯一的天窗,照在地上。
微尘在光柱中,慢慢地漂浮着,纤毫毕现。
光柱笼罩着一个椅子。
宁冲就坐在这个椅子上,沐浴着阳光。
在他的对面,阴影和黑暗笼罩的墙壁前,摆着一张长桌,桌子后坐着三位刑堂蛊师。
侦讯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
“宁冲,你确定你刚刚叙述的毫无差错吗?”一位蛊师道。
“是的。”宁冲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白色的雕塑。
现在的这个情形,他也早料到了。
毕竟,在堡垒防御战场上消失两天,一般情况都被当成战死处理,现在却反而从城外归来,怎么看都是有问题。
事实上,每个蛊师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侦询,方便家族方面收集战场资料。不过,宁冲已经连续一个小时被侦询,显然幕后有人在针对他,刁难他。
这完全可以理解。
只要是人,就有社会关系,背后就能牵扯出一连串的人来。
“那你就再详细地叙述一下,当时战场中的情形吧。”一位蛊师继续发问道。
“是。当时我临时被楚彪家老征用,去支援坍塌的一段城墙,后因日光战斗鸡的突袭,侥幸存活下来,但也受伤过重,被一只霸王鸡击昏掉落河中……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浅搁在一片河湾沙滩上。后来我在一处山洞里经过两天两夜的时间,终于把伤养好伤,就马不停歇地赶了回来……”宁冲以一如既往的平静口气说着。
“应该是真的。”三位刑堂蛊师相互对望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只是其中一位叫天河胡闹的蛊师,并不满意。
宁冲知道天河胡闹为什么专门针对他,因为他的胡家跟宁家是商业竞争对手。
但宁冲却对此不以为然,因为他也是有人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