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用饭倒是没什么规矩，余白白今天心情好吃的不少，季子清长大后还是第一次在荣王府吃饭，拘谨得很反倒是只吃了个三成的感觉。

荣老夫人看出了季子清的不自在，也没想多留两个孩子在跟前说话。

“小凡，你跟季小子去你那儿玩罢，我跟你母亲还有事要商议。”

荣祁氏二丈和尚摸不着，不知道婆婆找自己要说什么。

余白白乐得自在，拉着季子清就走了。

“娘，你要和我说什么？”荣祁氏茫然，难道是司空良姝的事还有变故。

“今日皇帝说开春让凡儿上朝。”荣老夫人双手搭在拐杖上，眉头紧锁，而后又叹了口气。

荣祁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过来的这么快，这有让她想起了荣景顺，她那个连凡儿都没抱过几回的夫君。

余白白带着季子清在府里随意的转了转，冬日天黑的早，这会荣王府里挂满了灯笼，一片霓虹也不失为一番独特的风景。

“子清，开春我就要上朝了。”

“这么早？”

季子清有些诧异，看着身边被灯光笼着的人，那么说明年开春后，荣凡便再也不会去学府了。想及此处竟有了些失落，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皇叔说不早了。”余白白顿了顿，有看向季子清，“子清，可是舍不得我这么个陪读的伴了。”

765想如果它有实体，肯定已经头皮发麻，寒从脚起了，宿主真不是在掰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吗？

“你从来不是伴读，不要这么贬低自己。”季子清听荣凡说自己是伴读，没由来的蹙了蹙眉。

“子清，你还没说会不会舍不得。”余白白弯着嘴角认真的又问了一遍。

他会舍不得吗？季子清想不出个答案，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难道他真的心悦荣凡？

季子清想到深处，有了些退意，“都在京城有什么舍不得的，莫要像个女儿家似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但也没再改口。

“今日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余白白没有挽留，就这么看着季子清走了，小棋一直远远地跟着，现下季子清走了，才靠了上来。

“世子，季公子怎么走的这么匆忙？”

“可能是害羞了。”

小棋看了看自家主子，不像是逗她的，什么事会让季公子害羞，难道是相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会是谁家的的呢，好好奇啊。

“宿主啊，你这是把人吓走了吧。”765有些弄不准宿主的想法。

“你就看好吧，很快就能结束这个任务了。”

余白白伸了个懒腰，捏了捏肩膀，今天在宫里可算是把她累惨了。

“小棋，明个儿让画扇出去打听打听，丞相府的华神医平日都去些什么地方。”

小棋听到声音才回过神，看自家主子都走远了，应和着小跑追了上去。

翌日下午，余白白与华神医坐在宝济药房边上的茶楼里，大眼瞪小眼。

“这位公子到底是有何事找老夫。”华神医袖子底下的手，还在揣摸着刚刚眼前人给的一锭金子，说是聊上一会就行，可坐都快一炷香了什么都没说。

“听说先生在丞相府高就，医术可谓是出神入化，枯骨生肉。”

余白白并未回答只言其他，也未曾看过华神医一眼，只是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急不缓的品着手中的茶。

华神医有些摸不准眼前人的意思，就看这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凌冽的看着自己。

“华神医，可曾听过荣王府，荣凡。”

华神医也不是什么脑子转不过弯的人，再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也白活这些年了。

“原来是荣世子，草民失礼了。”说着就要起来行礼。

余白白没拦着，就这么看着他行了个礼，也不喊起。直到这位神医手都有些颤抖了，才出声。

“华神医这是做什么，不必多礼。”

（765：宿主学坏了学坏了，脑子好了！）

“多谢世子，世子为的可是体虚之症。”华神医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自然是听说过这位先天不足的世子，可眼前这位不像是有这毛病，未诊脉他也不敢妄言。

“华神医，难道还看不出我的病症？”余白白可不相信，一个神医望闻问切还看不出自己有病没病。

华神医的手心都捏出了汗了，明白自己看的没错，这位世子根本没病。可这才是让他慌的地方，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灭口。

“世子乃是先天不足之症。”就算今天被当庸医，都比没命来得强。

“华神医果然是神医，本世子听闻神医很缺钱。”

余白白换了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在唠家常，可惜这唠家常的对象，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华神医，若是我每月出一百两请你到荣王府为我看诊，直到我大病康复，你可愿意。”

这十二月的冷天，华神医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这会听到是请去看诊，每月还有一百两，哪能不答应，总比没命强吧。

“草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丞相府那边。”

“丞相府你不必担心，今日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这个时候来荣王府就行了。”

余白白不担心华神医会多嘴，在丞相府那边说些什么，就算说了谁会相信，原主这病装了都快十六年了，足以以假乱真。

“世子，需不需要找人盯着。”看着华神医离去，琴儿有些不太放心。

“不用，他没这个胆量。”

余白白又在延和街上逛了一会，才回府。

将军府

季子清听着小利说着今日荣凡的去向，听到荣凡与华神医在茶楼喝茶，他有些诧异，但也没打断。

待小利说完了，见自己少爷没问别的，就静静地在一旁站着。

“小利，你可有过喜欢的人。”

“回少爷，没有。”

“小利，要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该如何？”

“回少爷，小利不知。”

“小利，如果你和你喜欢的人不被世俗所接受怎么办？”

“回少爷，小利不知。”

季子清转过身，颇为嫌弃的看着小利，“下去吧，什么都不知道，别在这碍眼。”

“是。”小利已经习惯了，自季子清从荣王府回来后，每日都要问上一遍，问完还要嫌弃他一次。

将军和夫人这两天一直在敲打他，想知道自家少爷到底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这他哪敢说，他敢用一年的工钱打赌肯定是荣世子。

话说季子清那一日晚上回来后，真真是辗转难眠，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句舍不舍得，还有那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

季子清没见过猪跑，但见过猪肉。他要是还不明白，自己心悦荣凡，那才是有问题。可心悦就更有问题了。

荣凡能接受吗？爹娘能接受吗？荣王府能接受吗？皇帝能接受吗？这朝廷百官以后会如何看待他们，季子清不敢想，却又越发越想念起某人了。

他舍不得见不着他。

余白白不知道季子清是什么情况，自那日之后就再未见过，她也没想过再去找。

现在她在头大，丞相府谋反的证据去哪里搞，余白白都开始怀疑，丞相府没这个打算了，难道她这只蝴蝶翅膀这么有难耐？

“765会不会，司空也这辈子不想当皇帝了？”余白白有点摸不准。

“宿主，你放心，司空也肯定会想当皇帝的。”765很淡定，那俩狐狸一看就不是好人，没见皇帝都对丞相有意见嘛。

余白白每日看话本，不是窝在房里就是窝在房里，那个华神医每日都会熬一副药来，再看着这位世子倒了，然后再走。

神医很心累，但拿到一百两的时候，这些都不是事儿了，别说每天倒一副，倒十副他都能熬出不重样的。

神医这事儿丞相府倒是没来找过麻烦，可能觉得没什么好处。毕竟已经栽人家手里两次了。

晃晃悠悠，也到了宫宴的日子。

余白白闲的都快生蛆儿了，也不是她不想找事，是丞相府完全没动静。

至于季子清，差不多得了，等原主回来自己折腾吧。

这会荣府的马车上，荣祁氏看着自家女儿打着瞌睡，一副没睡够的样，还是提醒了一句。

“凡儿，宫宴上你可不要打瞌睡，开春的事已经是个定数躲不过了，不能落下什么口舌。”

“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余白白说着有数，人还是软绵绵的靠在马车上，偶尔偷过窗帘看看到了没。

或许是因为过年了，连巍峨的宫墙，看起来都柔和了不少，宫门外大大小小停着不少官员家的马车，看到是荣王府的马车来了，都往侧面挪了挪，让出了一条路来。

一些府上好奇的姑娘，还往那个方向望了望，这是何等的殊荣。

真的是特别的缘分，将军府的马车，又双叒叕跟在了荣王府的后面。

等余白白一行人下了马车，自然是看到了后面将军府的马车。荣王府与将军府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荣老夫人这会自然是愿意等上一等。

季子清也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巧跟在荣王府马车后头，看到荣凡有些瑟缩的样子，眼底多了些怜惜，脚下走的更快了些。

“太妃，荣王妃。”季子清来得比季将军和季夫人快些，先跟两位长辈行了个礼，既是宫宴就不能像往日那样随性的称呼了。

“太妃许久不见，还是这般健朗。瞧着都没什么变化。”将军夫人热络的走到荣老夫人身边，福了福身子。

“万丫头还是这般会说话，正巧遇上了，就一同进去吧。”荣老夫人这万丫头说的便是将军夫人了，后头问的是季远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