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中榜第三名

抓周结束，一家人悻悻然的散了场。梅树出人意外的举动让大家心里都蒙了阴影，家族兴旺，关系到一大家人的喜怒哀乐，真正兴灾乐祸的人没有几个，除了刘氏那种脑残的，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这一对龙凤胎给梅家带来希望。

全家人中最失望的要算是梅子奇了。通过这一年来他和俩孩子的接触过程中，已经发现这俩孩子天资异常聪慧，天赋异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接触过许多读书人，资质平庸，先天不足。他的孩儿虽然小，但超乎常人机敏已经显露，超常发挥的记忆力也已经初显端倪。如果假以时日必会有所成就。他已经把俩孩子的前途和未来设想好了，他知道自己资质平庸，再往走也走不了多远。他打算县试的最后几场考完后，再参加府试和院试，只要通过，有了秀才的名号他就算能够给梅家列祖列宗有了一个交代了。他不会再做无用功，继续走科举路。他就要开始自己的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当一个能撑得起自己这个小家的男子汉。回家专心培养俩小，这俩小凭现阶段的表现完全能够培养出来，将来振兴梅家的前途就靠他们。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事给梅子奇的打击是巨大的。这事已经在梅子奇心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他暗自庆幸自己夫妻竭力阻拦了爱重孙心切的太夫人，说服她改变了要大办一场的决定。试要，今天如果当时宴请大量的宾客，这脸可是丢得够大了。

他没精打采地转身准备回屋休息，突然听到院门外巷口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报喜声。站在院子里的梅家人都莫名其妙地望着外面，呆住了，他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梅子宁和一个仆人跑了进来，一进门就高声地叫道：“大哥榜了，中了第三名。”

前天考试时，梅子奇当时考试完后，只是觉得这一场自己发挥得还不错。他记得当时自己的精神状态特别好，他写文章下笔几乎是提起笔来一气呵成，结果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至于自己写了些什么，最近这几天不在状况，他都忘得差不多了。今天猛地说他中了前三名，都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看来没有心理压力，真的可以超常发挥啊！

太夫人马当机立断，让大夫人准备了些红包，人家官家道贺的人都门来了，他们哪能不做准备？要知道，如此殊荣，梅太夫人多少年来都没遇到过了。他只记得是她年青时候，同族中人有过在榜前三名次的殊荣。

官差吹吹打打报喜队伍来了，后面跟着一大群邻里街坊，大家都围在梅家院子门口观看。

仆人说道：“今天我在榜看到了，看到了孙少爷的名字。”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原来，县试考试后知县发榜都一律用圆式榜，或是日圈榜。取在第五十名以内的考生，为第一圈。圈分再分内外两层，外层有三十名考生，内层还有二十名考生，最外层是排列五十名为一大圈。居外层正中间位置提高一字书写着，是第一名，逆时针排写。

梅子奇五感杂陈，他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历经千辛万苦他得不到，想要放弃了却来了。这叫做：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梅家大夫人和太夫人都是喜气洋洋。不管怎么说，今天毕竟还是好事连连，尽管有不如意的时候，梅树抓周只是一个小插曲，他引起的不快很快就被这泼天富贵淹没，剩下的是皆大欢喜。

俩小孩哪知道这些，看到家中敲锣打鼓的喜气洋洋，俩人都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夫人忙着给报喜官差塞红包，一派乐和气象。

听梅子宁回来私下和梅子奇说，这一榜梅大老爷梅文启被淘汰出局。梅子奇是感到今天父亲的情绪都不好，还以为是他太过疲劳没有恢复过来，没想到是心情不好。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导父亲。毕竟，作为梅家的嫡子，梅大老爷考了一辈子科举考试，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这对于有着远大志向的文人来说，是一件不能接受和难堪的事情。梅子奇替父亲不值，他文化素养很高，只是年纪越来越大，记忆力也是越来越差，过去记得的知识也在逐步退化，所以做诗也好，答题也罢，好多东西他都记不住，或许会出现张冠李戴的情况，他被淘汰出局也是意料中的事。

晚，太夫人把大老爷和梅子奇夫妇都叫到了她房间，待众人落座后，太夫人才说道：“我要说两件事，今天抓周的事你们怎么看。”

抓周时候，大家都在现场，发生的事大家都看得清楚。一时，大家都没说话。

张氏嗫嚅着说：“奶奶，小孩子又不懂事，难道你真是把这事当了真？”

太夫人郑重地点点头：“我确实是当真了。俗话说三岁看老，细细想来也有一定的道理。你们想想，人的性情往往都带有先天的成分，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生来就能表现出来。虽然梅树姐弟都还小，他们现在不懂事，但这种与生俱来的情绪长大后也许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改变他的性格？”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虽有可行性但会有难度。梅子奇的二叔梅文鼎从小就喜欢做生意，最后他还是走了这条路，所以这种改变是很难。

太夫人见众人都不说话，叹息道：“这俩孩子，我接触得比较多，确实很有灵性，比同龄孩子聪明通透，如果不培养真的可惜。”

梅子奇马表态说：“奶奶，我自己的孩子，我会尽心培养的。”

太夫人叹息了一声：“小梅花聪明又乖巧，你看她抓周尽抓的是什么？笔和书，还是论语，四书之首。多会抓啊，可惜了。她内有异禀外有兴趣爱好，如果她是男孩，一定会是封侯拜相的人物，真是人强强不过命啊！”太夫人又叹息一声。

张氏试探地问了一句：“那奶奶，你的意思……？”

太夫人摇摇头说：“我还没想好。这样吧，反正她还小，现在还是要继续培养，不管她是男是女，我们目前都不能放弃。”

太夫人看着梅子奇道：“你是怎么了？我看你今天的情绪不大对头？”

梅子奇竭力掩饰道：“没有啊，和平常一样。”

太夫人摇摇头：“你瞒不过我的眼睛，我这双老眼阅人无数，是不会看错的。你今天很反常，当梅树抓到那两样东西时，你失望的眼神瞒不过我。你过去对科举考试是那么看重，那么志在必得。按说你媳妇把你的病治好了，你就可以轻松地下场考试了，你应该振奋才是。可是你这段的表现，今天的无所谓态度，说明你已经产生了另外的想法。”

梅子奇一听，不由暗叹：“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一切都躲不过太夫人那双火眼晶睛。”